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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凯瑟琳深爱自己的三个孩子,并为他们的前途而操心,但她从来不敢让丈夫利用职务之便为孩子们谋方便。这倒不是因为马歇尔对子女们不好,而是她深知乔治不是那种公私兼顾之人。马歇尔一直希望能有自己的孩子,但此时他已不再指望要孩子,不过他的继女罗斯,以及凯瑟琳的两个儿子克里夫顿、艾伦和女儿莫莉使他得到了幸福的补偿。马歇尔与凯瑟琳结婚后,一直都很喜爱这三个孩子,尤其是小儿子艾伦。

  他们结婚时,艾伦刚满10岁。他与小儿子之间建立起来的亲密程度是他与克里夫顿之间从未达到的。马歇尔对艾伦所做的事都极感兴趣,并教他如何妥善利用时间。当艾伦对玛格丽特·谢登小姐产生兴趣并开始谈论结婚时,他很高兴。1940年6月,这是马歇尔工作最繁忙的一段日子,但他还是设法挤出时间参加了艾伦与玛格丽特的婚礼。年轻夫妇的头几封信使他感到高兴,7月中他给小儿子的一封回信,流露出作父亲的自豪感和作家长的豪爽:

  关于你料理家务的初步介绍,使你妈妈很激动。我猜想到目前为止,你们还不至于为洗澡间里的牙膏、地板上的衬衣以及在家里其他一些随随便便的作法而吵架吧。如果你们能不被令人讨厌的表面现象所激怒,那么剩下的一些调整就轻而易举了。

  现在,艾伦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仍志愿参军到装甲部队,作为列兵被送往诺克斯堡训练学校受训。尽管凯瑟琳很关注儿子的前程,但她无能为力,只能靠儿子自己去奋斗。艾伦在诺克斯堡训练中心表现不错。在他即将得到军官委任时,训练中心主任写信问他的继父是否愿意参加这位年轻人的毕业典礼。此事遭到马歇尔的断然拒绝,参谋长在复信中说:

  “说实在的,我非常希望艾伦能在学校完成训练而不暴露他的身份,我现在请您设法不要让他的毕业之事涉及他与我的关系。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是我的继子。这一事实本身就在很大程度上否定了靠他自己努力所赢得的荣誉,这件事公之于众使我深感不安。”

  当艾伦被任命为装甲兵少尉并将开赴北非时,马歇尔亲自召集全家,为小儿子饯行。这位年轻少尉一到战区,参谋长就向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交待清楚,不要给他特殊照顾,任何高级司令官若要提拔他,都要认真考察他的考绩报告。

  凯瑟琳抱怨说,这对她儿子不公平。她恳请道:“至少不应因他是亲属而整他呀。”马歇尔承认情况是这样,但坚持认为这涉及一个比艾伦的发展前途更重要的原则问题,绝不能让人说参谋长为他的儿子捞取好处,宁可让艾伦多吃点苦,也不要招惹流言蜚语。

  结果,艾伦少尉没有留在指挥机关,而是被安排到前线部队。他参加了北非登陆作战和西西里进攻战,后来调到一支新西兰部队,在意大利蒙特卡西诺山谷浴血奋战,这使他比大多数同级军官经受了更多战火的考验。他在给父亲的信中说:“对我来说跟谁在一起打仗都无所谓,只要像那些家伙说的,能够‘上场’就行。”

  马歇尔在去参加一次晚宴之前给艾伦回信说:“我真想你能同我一起去赴宴,……你比我去赴宴更能享受口福,也会取得更佳效果。”他最后写道:“再说,你还年轻,我真想变成年轻人去泥里摸爬滚打,而不愿像现在这样,一把年纪坐在办公椅上度日。不过,我过去的许多时光好像是在野外度过的,在泥地里跋涉的经历就更不用提了。祝你好运,愿上帝保佑你。”

  艾伦在1943年初以前运气一直不错,可就在5月29日那天,灾难降临了。当时,他驾驶着先头坦克向罗马北部阿尔班丘陵搜索前进,就在他停车揭开坦克顶盖,把望远镜举到眼边观察地形时,从附近一所由残存德军扼守的建筑物里射来的子弹射穿了他的头部,他当场身亡。

  凯瑟琳为失去爱子悲痛万分。马歇尔也为他心爱的继子阵亡备感痛心。在华盛顿的追思礼拜上,当他面对着艾伦年轻的寡妻玛格丽特和失去父亲的孩子时,他多年来第一次几乎失声痛哭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马歇尔也许会动心来为大儿子克里夫顿的前程稍事活动,而此时克里夫顿也正有求于他的继父。克里夫顿的脚有病,曾做过几次手术,尽管这样,他也志愿参军,勉强通过体检,并被送到新兵训练营和预备军官学校受训,随后被任命为驻守弗吉尼亚的一个高炮团的军官。几个月后,他感到工作枯燥乏味,渴望像弟弟一样出国参加战斗。他开始不断给母亲写信和打电话,央求她对“上校”施加影响,安排他出国参战。

  凯瑟琳告诉克里夫顿,她不可能过问这件事。她与丈夫有一条严格的规矩:在任何情况下绝不干涉丈夫的军务,特别是涉及有关子女之事。于是,克里夫顿向母亲建议,可以不让继父知道,只用参谋长夫人的名义,把他的名字报给陆军部人事行政部,安排他出国服役。凯瑟琳用坚定的口气回答儿子说:“不行!”

  有一件事她没有告诉儿子。她曾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用过马歇尔夫人的名义,已经有过一次沉痛的教训。那一次不是为了儿子,而是为了她丈夫心爱的狗。有一次,马歇尔因公外出,他的爱犬“弗利特”再一次走失了。凯瑟琳找遍了大街小巷,还是哪儿都不见它的踪影。正在急得不知所措时,电话铃响了。海军部一个守夜人来电话告诉她,他找到了她的狗,狗的颈圈上还有名字和号码。凯瑟琳喜出望外,准备马上带上钱去领狗。

  那人说他不要钱,只希望她利用将军的影响替他在海军里找个好差事。她表示不行,说她根本不可能那么去做。那人威胁她还想不想领回她的狗。她知道乔治过几个小时就要回家,为了能尽快把“弗利特”领回来,她只好答应说,她愿意为此写一封推荐信,信将由通信员送给他,一手交狗,一手交信。

  当天晚饭后,凯瑟琳对丈夫说起了这件事。马歇尔听后大发雷霆,说她根本不该做那种事。作为他的妻子,即使是被敲诈勒索,滥用他的职权去那样做也是不能容忍的。他宁愿不要这只狗也不能那么干。他的脾气如此之大,凯瑟琳哭了。于是,他缓和下来并走过去安慰她。但不一会儿,她刚擦干眼泪,他又提起这件事,似乎还在生气,“你到底为那人写了什么样的信?那人指望在海军里换个什么样的差事呢?”马歇尔问道。

  “我想你总会问起这一点的,”凯瑟琳说,“我留了份底稿呢。”她走到写字台旁,取出一张纸递给他。马歇尔读了上面的两行字:

  致美国海军有关人士:

  持此信者善于捕狗。

  凯瑟琳·T·马歇尔

  马歇尔沉默了片刻,然后大笑起来。

  自此以后,即使为了儿子,凯瑟琳也不愿再干这种事了。她告诉克里夫顿,他得自己想办法。时隔不久,马歇尔从助手弗兰克·麦卡锡那里得知克里夫顿希望到海外参战的想法。麦卡锡认为,没有任何理由不让克里夫顿去海外作战。在得到参谋长同意后,他为克里夫顿作了安排,把他调到北非艾森豪威尔将军指挥下的一支高炮部队。

  遵照马歇尔将军的指示,麦卡锡在为克里夫顿作调动安排时还特别嘱咐,除了艾森豪威尔司令部经手此事的人外,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克里夫顿是谁,也不要告诉他是谁为他作了调动安排。但马歇尔对继子调动一事仍放心不下。当他听说克里夫顿被安排在阿尔及尔最高司令部直属的一个炮兵营工作时,便亲自给艾森豪威尔的参谋长史密斯将军发电报说:“我不想让我的继子在最高司令部任职。我曾经让麦卡锡想尽一切办法避免把他同我的关系泄露出去,以免使别人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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