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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第十七章 厄运降临

  离开退隐庐之后,卢梭并没有重返巴黎,他继续过着乡居生活,住在蒙莫朗西路易山花园里的一所小房子里。在新居里刚勉强住定,他那烦人的闭尿症就复发了,频繁的剧痛再加上一个疝气病的新麻烦,可把这位思想家折磨苦了。整个1785年,卢梭都是在有气无力中度过的,明媚的春光一点也没有把他的精力恢复过来。唉,毕竟年岁已大,又加上劳苦奔波,卢梭感到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这时,卢梭收到了载有《日内瓦》这篇文章的《百科全书》分册。以前在退隐庐时,卢梭从狄德罗那里知道达朗贝要写这篇文章,这篇文章是与日内瓦的上流社会人士商量好的,目的是要在日内瓦建立一个剧场。卢梭不赞同这个计划,早就想写篇答复。现在他读到这篇文章,发现这篇文章确实写得既巧妙又有艺术,不愧为该作者的手笔。然而,这并没能打消他打算驳斥的意图;尽管他当时疾病缠身,天气严寒,再加上新居不便,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布置好,但他还是拿起了笔,在他住的那个园子尽头的一座四面通风的碉楼里,每天呆上四个钟头,凭着一片热诚,着手这一工作。在这个冷得像冰窖一般的地方,卢梭只用了三个星期的时间,写成了《给达朗见论戏剧的信》。

  这封信发表于1758年10月20日,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它阻止了在日内瓦建立剧院的计划,标志着让—雅克跟哲学家们的决裂。

  《给达朗贝的信》和《新爱洛绮丝》这两部书的收入使卢梭的经济状况稍有起色。《新爱络绮丝》的出版多亏了卢森堡夫人的帮忙,卢森堡夫妇是是卢梭在蒙莫朗西新结识的贵族朋友,他们对卢梭非常好。

  卢森堡元帅是个正直,亲切的人,而元帅夫人聪明伶俐,待人热情。当他们得知卢梭当时住的房子需要修整时,就让卢梭搬到他们的府第里去住。他们交往频繁,不久,卢梭就成了卢森堡先生的亲密朋友。

  1760年底,久已付印的《新爱洛绮丝》尚未出版,就已经开始哄传了。卢森堡夫人在宫廷里谈过它,乌德托夫人在巴黎谈过它。乌德托夫人甚至还得到卢梭的允许,让圣朗拜尔把手抄本给波兰国王读了,国王欣赏之至。卢梭也让杜克洛读过,他又在法兰西学士院里谈起它。全巴黎都急于要看这部小说,圣雅克路各书商和王宫广场的书商都被打听消息的人包围起来了。最后,它终于出版了,而它取得的成功,与常例相反,没有辜负人们期待它的那种急切心情,巴黎的女士和小姐们都赞不绝口。

  卢梭在这本书中十分讲究感情的描绘。但故事的人物简单,只有三位,结构也不复杂。起先,卢梭担心这样简单的故事,容易引起读者烦闷,但有一件事把他这种顾虑打消了。那件事发生在狂欢节。那天,这本书刚刚出版。一天,歌剧院正要举行大舞会,一个书贩把这部书送到达尔蒙王妃手里。晚饭后,她叫人给她上装,好去跳舞,然后一面等候,一面就拿这部新小说读将起来。半夜,她命令套车,接着又继续读。有人来报告说车套好了,她没有答话。她的仆人看她读得忘形了,便来报告她说,已经两点了。她说“还不急”,仍然读个不停。过了一阵子,因为她的表停了,便揿铃问几点钟,人家对她说四点钟了。“既然如此,”她说,“赴舞会太迟了,把车上的马卸下吧。”她叫人给她卸装,然后一直读到天亮。

  《新爱洛绮丝》的出版,使卢梭名利双收。这本书很快被翻译成多种语言,风靡全欧。卢梭也马上成了全欧洲的知名人物,读者的信件如雪片般飞来,慕名来访的客人也愈来愈多,这打破了卢梭平静的生活,但也给他带来精神上的安慰。于是,卢梭在许多人眼里成了一位哲学家和小说家。许多有志于文学创作的青年,读者纷纷写信向卢梭求教,有的给他寄稿件,要求他的帮助,真使卢梭应接不暇。于是,他一再在报上发表致热心读者的公开信,希望他们不要再寄稿件来,因为他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来一一阅读和复信。

  《永久和平》即卢梭受托对圣皮埃尔神父的手稿进行整理得结果差不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版的。卢梭把这部《永久和平》以十二个金路易的代价让给了《世界报》的主编巴斯提德先生,这部手稿一归他所有,他就打消了在《世界报》上连载的计划,觉得出单行本更合适,其中有若干删节,都是审查官要求的。如果卢梭把对这书的评论也附上,那又不知要受到怎样的审查呢!好在卢梭没有对巴斯提德先生谈起他那篇评论,所以它不在他们的合同范围之内,那时依然是手稿。单单这篇提要,就遭到伏尔泰先生的讥讽和揶揄。

  卢梭把《爱弥儿》交给卢森堡夫人,由她负责出版。卢梭原来打算不在法国印刷这本书,但由于后来卢森堡夫人说服了马勒赛尔卜先生同意她的看法,即认为在政府当时已经采取的那种制度下,连正式审查都不会有什么困难就可以在法国印刷;特别是马勒赛尔卜为这事还笔写定信给卢梭,说明《萨瓦助理司铎的信仰自白》正是一部到处都可以获得人们赞许的作品,在当时的情况下也可以获得宫廷的赞许。一般说来,一部书稿只要经他赞许,印刷就完全合法。在这种情况下,卢梭对这部作品的出版完全放心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围绕着这部作品而产生的风暴和厄运正在向他袭来。

  《爱弥儿》的出版,没有引起卢梭其他作品出版时曾博得的那种轰轰烈烈的彩声。从来没有一部著作曾获得这么多的私下的颂扬,也从来没有一部著作曾获得那么少的公开的赞美。最有能力评论这部书的人们对卢梭说的话,给他写的信,都证实这是他最好的作品,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作品,但是所有这些意见,说出来时都带着最离奇的谨慎态度,就仿佛要说这部书好,非得保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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