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科科·夏奈尔传 | 上页 下页


  我开始制作帽子了,因为两个男人都争着要我这个小人儿,谁也不肯让步。

  一天。博伊在谈起艾蒂安时对我说:我是在艾蒂安家里认识您的,所以您不可能属于我,尽管我很爱您,但这不可能。

  我回答说,我们在一起很浪漫,但他并不爱我。人、所有通常的男人一样,一旦发现我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时又开始爱我了。一年来,这两位先生一直你争我夺。我对自己说,我夹在中间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得做些什么才好,因为没有人会关心我这个没有钱的小姑娘。

  我住进了里兹饭店。房钱和一切费用都有人付,处境好得令人无法相信,全巴黎都在议论纷纷。我不了解上流社会,不知道上流社会是怎么回事。我在贾比涅住了差不多有两年,骑着马到处玩,但是我知道这样下去是无法生存的。所以,既然我爱上了另一个男人,我就该住在巴黎,我不能用这个男人的钱,爱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这很复杂。一个女人如果成了风尘女子,就有人为她付钱。这一点有人对我说过,我懂。我又问我自己:那么你想成为一个妓女了?这太可怕了,我决不愿意。不仅是因为我太要独立了,而且我还要家庭。没有办法,我只好止步不前了。

  她说话常常颠三倒四。但是,一天晚上在谈论金钱和别的什么事时,她说:“里兹饭店里某些客人把女人带进房间。”她的话着实使我大吃一惊。

  ——这太卑鄙无耻。

  她模仿门卫闯进房间驱赶下流女人的动作。

  ——夫人,该走了,这里是里兹饭店。

  她义愤填膺地说:

  ——要是我,我还要把让这种女人进房间的男人也一起赶走。

  她想起了什么才这么义愤填膺的?

  最后,他们下了决心。他们明白我要他们把我安顿下来做帽子是有道理的。您无法知道我们三个人争论不休是多么可笑。我们天天争,天天吵,但午餐、晚餐却在一起吃。可怜的艾蒂安有礼貌地对我说:

  ——你能肯定真的爱他吗?

  是的,是的,我肯定爱他,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是一个乡下姑娘,没有见过世面,也没有和更多的男人有过交往,我什么也不懂。我看过一些小说,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嘴里常常冒出小说里的一些句子。博伊是了解我的,他常常把我拉回来,他说:

  “别吹了,科科,别胡说八道了,你说的都是骗人的话,哪里去找?”

  他待我像孩子一样,我觉得他是对的。

  照路易丝·德维尔莫兰的说法,科科对博伊·卡佩尔一见钟情。路易丝说博伊和鲁道夫·瓦伦蒂诺有几分相像。当时路易丝已着手撰写更奈尔的传记。

  “科料口述,我记。第二天拿给科科看,她看了就撕个粉碎。”

  路易丝眼睛望着天空。她和料科的合作无法继续了。我从她那里得知科科曾对博伊大发雷霆。事情发生时他们正和巴尔桑一起在波市围猎。当她知道博伊要回巴黎后,便草草地写了一张纸条给艾蒂安,向他道别。条子上写道:“我要和他一起去了,请原谅,我爱他”她什么行李都不带,坐在波市火车站的支凳上等着博伊。见到她后,博伊是怎么反应的?

  “他张开了双臂,”路易丝说。

  她还说:“科科本来可以从从容容地准备一只箱子的,她很清楚晚间火车的时刻,因为只有一班车。”

  路易丝接着说,博伊把科科带到他的卧铺座位。

  “我希望他能再找第二个铺位,”她说,“因为卧铺上即使只睡一个人也睡不好。”

  在巴尔桑家里,大家都说艾蒂安把科科让给博伊是绅士间的交易。

  ——你真的喜欢她吗?

  ——毫无疑问……

  ——她是属于我的,亲爱的。

  为了庆祝转让成功,艾蒂安向饭店餐饮部经理要了一瓶香槟。

  为了弄清事情真相,找出合乎情理的解释,我们还是重提一下科科那句很有说服力的话吧:“找开始做帽子了,因为两个男人都争着要我这个小人儿。”在鲁瓦亚利厄,她很快就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她承认是巴尔桑供养她的。和他在一起,至多只能第一个风尘女子,而且还是一个二等的,比起埃米莉埃娜·达朗松或莉阿娜·德普吉来差得远。科克托是这样描写埃米莉埃娜的:“这是一个正直的女人。她有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微翘的鼻子和一双细眯似笑的眼睛。她的举止行为与众不同,是继马克西姆剧院最著名的悲剧演员后最著名的喜剧演员,是讨人喜欢的让娜·格拉尼埃、骑手和小白脸们的伙伴。她面带笑容在桌子间走走停停,与人握手,向人提些问题,也回答别人的问题。但是您看到的这位埃米莉埃娜已是昨夜星辰。人们的脸色使她难堪,她隐隐地感到惊奇,不知是否走错了饭店的门。她天真地抬头望去,认出了饭店的铜质招牌和桃水装饰,就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科科虽然无情地把埃米莉埃娜看作老太婆,但她还是没有忘记感激这位曾经保护过她的女人。这种友谊达到什么程度?常有惊人之举的莉阿娜·德普吉在她的回忆录中平静地写道,一般说来,这些女人都喜欢自己柔嫩的肌肤甚于情夫粗糙的皮肤。

  科科在穆兰时就开始制作帽子了。她显然具有能做出一些独特、可爱的东西的才干。她说,“我在拉斐特商场买了一个帽植,在做出的帽子上粘上一个东西,效果很好,人们是这样说的。”制帽商们用鸵鸟的羽毛、鲜花(紫色的棕桐花!)和各种鸟的羽毛做出的帽子富有神话色彩,而科科做出的帽子简洁明快,简直有点挑衅的味道。戴她做的帽子几乎就意味着是对大公司的挑战。但既然戴帽子是为了让人欣赏自己,那就管不了挑战不挑战了。

  埃米莉埃娜·达朗松也戴了一顶科科做的手边草帽。无论她出现在马克西姆剧院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总有人看她。他们说:瞧,她是在哪里买的这顶帽子?喜剧女演员多尔齐近戴了一顶科科做的帽子上台,引起观众啧啧称道。科科想,这样干下去是可行的。与此同时,她有了一个发现,虽然还不太清晰,但她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困于这个圈子纯属偶然,但可以向这个圈子里的人要很多的钱。向他们要得越多,越能得到他们的重视。当然,博伊,卡佩尔对她的与日俱增的热情是不会泼冷水的,他像引人瞩目的清客一样。机智地依靠上流社会为生。

  “他们最后决定给我一个小店铺,”科科说。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努力的结果。她很爱巴尔桑,也靠他为生。巴尔桑在什么时候把科科安置在里兹饭店并为她支付一切费用的?那是在科科为帽子的事到巴黎来的时候。巴尔桑还把马勒塞尔布大街上的一套单身公寓给她使用,但她一直没有去住过。博伊就住在附近。既然巴尔桑为她提供了经费,那么博伊该做的就不能比预付饭店开支逊色,于是就为科科开了一个银行信用账户:

  “我不能签单,我还不够年龄,”科科平静地说。

  其实那时她已经26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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