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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圣经》的语言常常是隐喻的,为了使普通人易于理解。对《圣经》语言进行解释本是神学家的工作,大自然则是我行我素。

  以前也曾发生过一两次牵扯到《圣经》的事件,但这次却是最严重的一次。当1611年伽利略在罗马的时候,一本反对《星际使者》的书被炮制出来,它引用《圣经》反对关于木星卫星的论述,罗马的耶稣会会士们也告诉伽利略他们并不欣赏《星际使者》一书。1612年伽利略听到一个谣传,说是很受美第奇宠信的一位老年多明我会修士洛里尼曾扬言说伽利略的话似乎冒犯了《圣经》。佛罗伦萨的反伽利略同盟曾提议找一名教士去攻击伽利略,但遭到一位教会人员的斥责,此人大概是佛罗伦萨的大主教,反伽利略同盟的那些人就是在他家里受到申斥的。不久,又一位哲学教授对任用伽利略的人大放厥词,攻击伽利略的观点,迫使伽利略采取了行动。

  多年的经验告诉伽利略,最好的策略就是不要把有关事实的问题与有关见解的问题混为一谈。因此当年争论新星的位置时,伽利略就用一般测量技术对新星位置进行了测定。克雷蒙尼尼说新星是物质的,易于毁灭,不可能是天上的东西。而伽利略认为那种观点是与事实相悖的。就浮体而论,观察到的事实也与关于原因的见解相矛盾。至于太阳黑子,测量的事实完全驳倒了黑子远离太阳表面的见解。

  伽利略认为,观察和测量完全可以作为划定科学事实范围的最高法则。亚里士多德学派的哲学家们是否承认这些科学事实,对伽利略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要使他们的原理符合这些事实就必须对其做完全彻底的修改;只要人们不辞劳苦地研究就可以做到这一点,否则科学将无视哲学的见解而向前发展。

  《圣经》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科学与其他事物相比,更不能与《圣经》相矛盾。幸好在天文学与《圣经》之间没有多少明显的抵触,因为《圣经》不会像哲学家那样去教人们天文学。对《圣经》的解释只是个见解问题——专门的神学见解;神学见解应该服从于天文学和物理学的事实。虽然科学不能摆脱专门的神学见解而发展,但二者要达到一致并不困难。

  这就是伽利略的观点,这个观点有强有力的先例可援。早期的教会神父们曾告诫人们,不要把宗教信仰与与拯救灵魂无关的事情联在一起,尤其是那些会妨碍虔诚冥思的、要花时间细致研究的事物。特伦特会议决定以教会神父们的一致意见作为解释《圣经》的准绳,而没有人提议要根据信仰,探讨世俗知识。

  因此伽利略感到他的观点是稳妥的。

  约有一年之久,没有再发生对伽利略不利的事件,虽然卡斯特利在大学里一再遇到麻烦。但突然在1614年12月,与洛里尼在同一女修道院的一个年轻的多明我会修士卡西尼跑到佛罗伦萨一所主要教堂的讲道坛上讲道,公开指责大多数数学家,特别是伽利略的信徒。他讲道的主题是约书亚的奇迹,这个题目在伽利略《致卡斯特利的信》中曾进行过长篇讨论。

  不过伽利略是用反诘论证法来反驳亚里士多德主义者的,以此说明按照《圣经》描述的事实,“太阳啊,你要停止”这句经文在字面上不能与当时哲学家所接受的宇宙学协调一致。

  卡西尼在佛罗伦萨的讲道在意大利的其它地方也掀起一场风波。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为蛊惑人心铤而走险,他早在波洛那的讲道坛上就因造谣惑众而遭到谴责。卡西尼对罗马的高级教职梦寐以求,他似乎相信对伽利略门徒的确这样称呼自己的攻击有助于他达到目的。卡西尼的兄弟则持完全反对的意见,并极力说服他打消使用这种手法的念头。一位罗马的多明我会神父写信给伽利略,对自己修道会成员卡西尼的恶劣行径表示歉意。塞西五子建议所有大学的数学教授联名提出抗议,不过不要特别提出哥白尼问题,他想佛罗伦萨的大主教会被请出来斥责卡西尼的。卡斯特利对比萨大学的教授和行政人员的不断敌视已经习以为常,因而对卡西尼攻击数学的行为并不感到惊呀,其实数学是最少有争议的学科。卡斯特利写信给伽利略说:“这些攻击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当卡西尼讲道的消息传到按照惯例此时正住在比萨的统治家族,恰巧洛里尼也在那里。他对卡西尼的过火行为表示遗憾,据此卡斯特利把伽利略前一年的信拿给他看。洛里尼抄下信的大部分内容带回佛罗伦萨,在与他所在修道院的另外一些人讨论之后,他把信交给罗马宗教法庭审查,但他没有控告伽利略及其追随者。伽利略知道了这件事,他也猜到洛里尼会这样做。但他担心自己的话会被改动,就从卡斯特利那里取回原信,一字不差地重抄一份寄给了他在罗马相识的一位教职人员迪尼,求他把信给耶稣会会士们看,可能的话,送请红衣主教贝拉明过目。

  信的部分内容在一次宗教法庭红衣主教的例会上宣读了,然后他们要求比萨大主教从卡斯特利那里取得原稿送到罗马。他们按诉讼程序先责成一位神学家写一份关于这封信的报告,结果发现信中仅有个别词句可能不妥,便宣称信的大致内容在神学上无可指责。

  后来,卡西尼跑到了罗马提供了对伽利略不利的证词,他作证之后,又找来他提名的另外两个证人。最后这个案子因缺乏伽利略冒犯教会的任何口头的或字面的证据而不了了之。有趣的是,宗教法庭甚至对伽利略《致卡斯特利的信》中的下面这段话也没有提出异议:

  “因此,《圣经》在许多场合不仅很容易、而且必须做出与词句表面意义不同的解释,依我看,在物理学争论中,似乎要到最后才会用到《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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