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纪实·回忆录 > 回顾-越战的悲剧与教训 | 上页 下页


  第二和第三件事是相互关联的:进入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结识玛格丽特。我进入了加州大学,因为,这是一所唯一我能负担起费用的名牌大学。每年的学费为五十二美元。伯克利向我展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一块历史、理念、伦理道德价值、学术水准和智力水平都在推陈出新的天地。校长罗伯特·戈登·斯普劳尔和教务长门罗·多伊奇取得了常人无法取得的成就,尽管该校的财政来源完全取决一个以农业为主、颇具保守色彩的州际立法,但是,罗伯特·戈登·斯普劳尔和门罗·多伊奇仍然设法倡导了一种自由辩论的开明校风。四年的时光,使我领略了正义、自由的真正含义,懂得了权利与义务的相辅相成,这些知识至今仍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中。

  大学的生活也为我未来的另一方面铺平了道路。在第一周的校园生活中,我就结识了玛格丽特·麦金斯特里·克雷格。她来自加利福尼亚州的阿拉梅达,是一个活泼可爱、颇具魅力的姑娘。七年以后,我们结成了夫妻。玛格丽特给我的一生带来了平衡、力量和欢乐,她弥补了我每一个方面的不足。她天生聪明伶俐,热情开放,温柔可爱,活泼外向,深受众人的宠爱。如果没有她的存在,我将无法取得现有的成就。

  我挑选了经济学作为主科,而把哲学和数学作为副科,对未来的职业并未做特殊的考虑(按照当时的历史环境而言,学习经济学的良好前景,似乎是不言而喻的)。然而,我教育背景中的某些重要时刻却来自哲学和数学的课程中。伦理课迫使我去建构自己的价值观念,逻辑的学习则向我展示了思维的活力和准确性,而数学课的老师则告诉我,应将数学视为一个思维的过程——它是一种语言,虽然不能表达全部。但足以表达人类的大部分活动。它给予我意想不到的启示,时至今日,我仍将数量关系作为一种语言,它有助于我更为准确地看待世界。当然,在道德、美和爱情等问题的纠纷上,数量的分析是无能为力的。但是,当我们克服贫穷和财政赤字,或防止国民卫生计划失败时,它则会发挥巨大的作用,而这一点却常常为人们所忽略。

  此外,预备军官训练队的经历也对我的人生产生了关键性的影响,而当时我却几乎没有意识到此点。伯克利是一所享用政府的土地,利用公共开支经营的大学,因此,那时每一位男性学生都必须接受为期两年的军事训练。我申请了一个必须四年之内完成的海军训练计划,但由于视力不佳,没有如愿以偿。这样,我只好在陆军预备军官训练队中服务了两年。

  据我所知,在那些年中,没有人会认真对待军事问题。我和同学们也都毫无例外地认为,这些训练只是一些无关大局的形式,与我们的世界毫无关系。军训结束的那一天,我们勉强列队从校长面前走过,接受了他的检阅,然后,大家就迫不及待地扔掉了枪支——让它见鬼去吧!那些年代中,我们对诸如乔治·马歇尔、哈普·阿诺德、马克斯威尔·泰勒和德怀特·艾森豪威尔等一代职业军官的行为极为不解,他们义无反顾地坚守在那一不被人们重视的岗位上。不管经济是否萧条,马克斯威尔·泰勒等人都完全可以辞去职务,在二次大战爆发之前,为自己挣上一笔不小的财富。然而,他们毅然选择了为国家服务,并且在灾难降临时,拯救了我们的国家。我们将会永远感激他们。

  离开伯克利之后,我进入了哈佛商学院研究生院,为了适应将来获取一份工作的需要,我涉猎了各种基本的知识和技能。绝大多数师长似乎确信,赚钱是商业的唯一目的,但也有为数不多的人,包括我的财政管理学教授罗斯·G·沃克和市场学教授埃德蒙·P·勒尼德,则有不同的看法。他们认为,商业中的首领不仅应对其股东负责,也应服务于社会,尽其职责,一家公司在为自己赚取利润的同时,也应满足社会的要求。我认为,罗斯·G·沃克和埃蒙德·P·勒尼德都会欣赏这样一句话,“仁慈之心和精明的头脑并非水火不能相容”。这也成为了我一生中的座右铭。

  哈佛的确令我入迷,但思念加州的情感却也占据在我的心间。一九三九年刚刚毕业,我就返回了旧金山,接受了一份每月一百二十五美元的工作。次年夏天,商学院院长华莱士·多纳姆要求我返回学校,担任初级的教学工作。

  院长需要一个即刻的答复——此时距学期的开始仅有六周的时间——但是,我告诉他,我个人无法做出最后的抉择。

  我解释说,我已经向一位女士求婚,如果我说服她嫁给我,我将会返回哈佛,否则,答案就会是否定的了。此时,玛格丽特正在度假途中,她与其母亲和姑妈正驾车横穿美国大陆。在巴尔的摩的基督教女青年会,我终于找到了她们,通过那里的一架付费电话,她听到了——并且接受了——我的求婚。在返回加州的途中,她意识到已几乎没有时间为婚礼做准备,所以,从明尼苏达的雷德温,她发来电报,“该印制婚礼请帖了——你的中间名叫什么?”“斯特兰奇”(斯特兰奇一名在英文中与“奇怪”一词字母相同,均为Strange,故造成了玛格丽特下面的误会——译者),我回电道。这一名字也是我母亲出嫁前的名字。“奇怪也无关系,”她又回电问,“名字叫什么?”

  我们住进了剑桥市一套一间居室的公寓——我们只能在浴缸中清洗餐具——但一年多的生活却是极为美满的,即使在梦中也不过如此。一九四一年十月三十一日,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五个星期之后,日本人偷袭了珍珠港。在一九四二年初期,商学院与美国陆军航空兵签订了合同,培训统计管理军官。航空兵的规模正在迅速扩大,当闪电战的攻势在欧洲开始之时,我们已有将迈一千八百架飞机和五百名飞行员。到一九四 〇年五月希特勒入侵法国时,罗斯福总统发出号召,每年至少要生产五万架飞机。其结果似乎是,陆军在一夜之间发现,它所试图管理的,正是国家中最大和最复杂的企业之一,因此,它不得不向哈佛伸出了救援之手。

  航空兵统计管理项目的主管是一位风风火火、极有才华的青年军官,被称为查尔斯·B·桑顿。他的工作成效直接影响到空战方面的部长助理罗伯特·A·洛维特的工作。罗伯特·A·洛维特几乎已经江郎才尽了,曾几何时,他还是一位蜚声纽约金融界的投资银行家,精通关键信息的处理和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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