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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36、我的家庭

  我的弟妹们跟我特别亲密……直到今日,弟妹们还是把我这个大哥视为一家之主。我们的大家庭每年至少聚会两次。一次是在农历除夕吃团圆饭,另一次是在阳历新年。他们会到我的欧思礼路住家探望我。举凡家里有什么大事,比如添了个孙子,我们都会互相通知,保持联系。

  共产党人一向很重视未来领导干部的伴侣,这一点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们了解妻子对一个男人的可靠性和他对事业的献身精神,都能起很大的作用。我的政治秘书易润堂跟他的亲密女友来往,就遭到共产党人的反对。从政治角度来看,他们认为她不适合他。易润堂不理会他们的反对,结果,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把他开除出他们的细胞组织。共产党人的观察是对的,易润堂的女友并不支持他们的事业。

  我很幸运。不论后果如何,我的妻子芝,对于我的持续斗争,从来不质疑或有所犹豫。她说她对我的判断绝对有信心。对我而言,她是力量和慰藉的泉源。判断一个人,她有敏锐的直觉,我却是经过选择分析和推理之后才做决定的。凭“感觉”来下定论的她,具有一种不寻常的本领,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笑容和友善的言语,感受对方的真正想法和立场。在评断谁不能信赖方面,她经常准确无比。不过,她却不太能解释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定论,也许是通过观察一个人的脸部表情、微笑的样子、眼神或者是身势语言。无论如何,只要她对别人的看法有所保留,我都会认真对待。

  早在1962年我跟东姑会谈加入马来西亚的问题时,她就对我们是否能跟东姑、敦拉扎克和其他的巫统和马华公会领袖合作有所保留。她对我说,他们不论在脾气、性格或社交习惯上都很不同,她不以为人民行动党的部长们能跟他们合得来。我告诉她,我们不管怎样,都得同他们合作,这是客观的需要。要建立一个国家,我们必须合并,把基础扩大。短短3年内,1965年,事实证明她的眼光准确无误。我们跟他们格格不人,结果他们叫我们脱离马来西亚。

  在同外国领袖的夫人会面后,她都会告诉我她的看法。通过观察这些夫人的言行举止以及她们跟她说话交流的态度,她可以看出她们的丈夫态度是否友善。虽然我从来都不会把她的看法当做定论,却会重视这些意见。她为我省却了很多时间和烦琐的工作,替我修改我口述的演讲草稿以及我在国会和访问中讲话的文字记录。

  由于她很熟悉我的用词,所以速记员抓不到的字眼,她也猜得出。不过,我刻意不跟她讨论制订政策的事情。她对那些具有敏感性的记录或传真文件的态度也是严谨的,避而不看。

  她有自己的法律专业,如果有必要的话,她照顾得了自己甚至能够一手把孩子带大。这使我无须挂虑他们的将来。他们让我感到快乐和满足。在她的调教下,孩子们品行端正,虽然是总理的孩子,却从来没有仗势欺人。她的办公室在马六甲街,离我们在欧思礼路的住家只不过是7分钟的车程。她几乎从来不同客户共进“商业午餐”,而是回家跟孩子一起吃午餐,跟他们保持接触。在办公时间里,她有可靠的“黑白”广东老女佣(这个名称的由来是因为她们都穿白衣黑裤)看顾孩子们。

  每当孩子们特别顽皮或不听话时,芝会动用藤条。我从不体罚他们,严厉的责备已足以收效。我的父亲喜欢动粗,所以我一直都反对使用暴力。1959年我出任总理时,就决定不要在总统府范围内的斯里淡马锡,也就是我的官邸里生活。孩子们年纪都还小,我们不想让他们在有管家和清洁工人服务的舒适环境中成长,以致对这个世界和他们在社会上的位置产生不实际的想法。看着他们一天一天地成长,我不时提醒自己,必须为我们的孩子营造一个安全和有益身心的生活环境。

  他们三个,显龙(1952年出生)、玮玲(1955年出生)和显扬(1957年出生)都在华校受教育,先是南洋幼稚园,然后在南洋小学读了六年。两个儿子先后在公教中学和国家初级学院求学。玲玲则继续升上南洋女子中学,之后到莱佛士书院读高中。他们的学业成绩很相近,科学和数学成绩优异,华文中等,画画、歌唱、音乐和手工都不好。我们老早就表明立场,他们也晓得必须靠自己争取成功。三人都获颁总统奖学金,这个奖项是颁给每年五到十个表现最佳的水准考生的。两个儿子也获得了新加坡武装部队奖学金。作为这份奖学金的得主,他们在大学放长假时,必须接受军训,毕业后还得为武装部队至少服务八年。我和芝从没鼓励他们念法律,我们让他们自己确定本身的强项和兴趣。

  显龙喜欢数学,打算在大学修读这一科,却相当肯定不要把它当做事业来发展。于是,他在剑桥大学的三一学院修读数学,花两年时间(一般需要三年)考获数学一等荣誉学位,之后还考到优等星级电脑科学专业文凭。他在俄克拉何马州西尔堡接受野战炮训练,过后在堪萨斯州莱文沃思堡的指挥与参谋学院受训一年,再到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修读了一年的公共行政。显扬心属工程。在他哥哥远赴英国五年后,他没被哥哥的学业成绩所吓倒,同样进入了剑桥大学的三一学院,还考获双料工程一等荣誉学位。之后,他到诺克斯堡接受装甲训练,接着在英国坎伯利接受参谋与指挥训练,再到加利福尼亚州的斯坦福大学修读一年的商业行政课程。

  玮玲很喜欢狗,一直都希望能当兽医。芝向她形容一个在新加坡当兽医的朋友的工作情况:在屠宰场检查将被宰杀和宰杀好的猪,确保它们适合人们食用。讳玲终于改变初衷。当她获颁总统奖学金时,她选择在新加坡大学攻读医科,考获荣誉学位,是同届毕业生当中最优秀的一个。她的专科是儿科神经病学,被委派到马萨诸塞综合医院实习三年,之后在多伦多儿童医院待了一年。显龙一向对政府和国家大事深感兴趣。当他还是11岁的小伴生时,他就陪着我在加入马来西亚之前的几个月到选区访问,争取人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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