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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在一个阴沉沉的日子,法拉第在土伊勒里宫前等候。他见到了拿破仑,当时这位皇帝正坐着御驾去参议院。

  法拉第在巴黎城里逛,记下了许多观感。但他只是在戴维赴宴应酬,不需要他的时候才能出去。他的绝大部分时间仍旧是在给戴维爵士效劳。

  11月23日,法拉第在巴黎悠闲自在的生活突然结束了。那天早晨,安培教授和两位法国化学家来拜访戴维。他们带来了一种紫黑色的东西,亮晶晶的,像金属,却又分明不是金属。两年以前,法国化学家库尔图瓦在研究海藻的时候提炼出这种物质。它加热的时候会冒出一种紫色的气体,象氯气一样刺鼻,而且有氯气的性质。库尔图瓦、盖吕萨克等法国学者对这种神秘的物质进行了研究,但是一直弄不清楚它的成分是什么。

  戴维又要向前冲锋了。在法拉第的帮助下,他立即动手,开始对这种物质进行系统的、全面的研究。

  没有过几天,他就弄清楚了,这种神秘的紫色晶体所冒出来的紫色气体,就是它自身的蒸气。它有氯气的性质,并不是因为它含有氯,而是因为它自身也是一种元素,而且这种新元素和氯是属于同一类的。12月11日,戴维使用了电解的办法。当时,电解是鉴别化合物和单质的最好办法。果真,安培带来的这种物质不能电解,进一步证实了它确实是一种单质。一种新的元素诞生了。戴维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碘“。他的助手法拉第为此发了一通感慨:“在司空见惯的,大家以为非常了解的物质中,居然发现了新的元素,这对于现代化学家勤于探索的头脑,无疑是一种刺激。这证明,即使在公认的、已经完全了解的科学部门中,科学也还是处在不完善的状态。”

  法拉第也受到了激励。这是他第一次亲身参与伟大的科学发现。新的元素,新的科学,在戴维的手里产生。法拉第窥见了科学研究工作的秘密。科学研究已经不再是遥遥不可及的事情。法拉第既有正面的榜样,又有反面的教训。戴维的胆略和干劲,他的不够细致和严密,法拉第都看得一清二楚。他要发扬戴维的长处,克服戴维的短处。好好地在实验科学的园地里耕耘。

  至于戴维,他一分钟也没有耽搁。他懂得,必须抢先宣布自己的发现,有时候一分钟的延误,会使你永远失去成为不朽人物的机会。戴维给居维叶写了一封信,宣布了自己的观点。这封信在巴黎科学院宣读了。接着,戴维又把自己的实验结果写成一篇详尽的报告,寄回伦敦皇家学会,报告上所署的日期是1813年12月10日,也就是用电解的办法最后鉴定碘是单质的前一天。消息马上传开了,戴维爵士发现了一种新元素碘。这件事激怒了法国同行。碘是法国人提炼出来的,法国人对它进行了长时间的研究,发现碘的荣誉理应属于法国。特别是盖—吕萨克,他做了大量工作,眼看着就要成功,却突然听人宣布碘已经发现了,发现者就是他们的贵宾戴维爵士,这个人做了百分之一的工作,却要求享有百分之百的荣誉!

  当然,对于谁发现了碘这个问题,英国人有不同的看法。然而,不管怎么说,戴维爵士在法国首都已经成为不受欢迎的人。连安培也遭人责骂,怪他不该把碘的样品送给戴维。

  12月29日,戴维爵士的大马车驶出了巴黎。

  路过枫丹白露的时候,戴维写诗描述景色的美丽,法拉第也用朴素的散文抒发自己的喜悦。他们在里昂稍事休息以后,接着向南方走,来到濒临地中海的蒙彼利埃。然后经过尼斯,翻越阿尔卑斯山。法拉第记下了沿途的观感和自然景色,也记下了阿尔卑斯山上的气压和温度,就像忠于职守的气象台观察员那样。

  1814年2月21日,戴维一行来到意大利都灵。他们在都灵没有停留几天,又去了热那亚。在这里戴维搞到一些从地中海捕捉来的电鳗,通过实验证明,这些电鳗身上的动物电同伏打电一样,也能使水电解。但是电鳗身上的动物电太微弱了,戴维的实验没有成功。3月10日,他们来到古城佛罗伦萨。法拉第跟着戴维参观了伽利略创立的科学院,怀着极大的兴趣观看了伽利略亲手制作的望远镜,试验了托斯卡纳大公巨大的凸透镜。把这块硕大无比的凸透镜对着太阳,太阳光会聚到焦点上,能把放在焦点上的东西点燃,戴维别出心裁,用这块大透镜做实验,把一颗金刚钻点着了。罩在玻璃罩里的金刚钻发出蓝紫色的火苗,足足烧了四分钟。金刚钻消失得无影无踪,玻璃罩里空空荡荡,一无所有。啊,哪里是一无所有!

  玻璃罩里原来是氧气,现在是什么呢?经过分析,氧气成了二氧化碳。这证明,金刚钻就是碳。高贵莫如钻石,下贱不过煤炭;一个璀璨夺目,一个污脏油黑,它们原来是同一种东西组成的。法拉第仔仔细细地记述了实验的全部过程和现象,戴维又给皇家学会寄去一篇论文,论证金刚钻就是纯碳。

  4月,正是意大利阳光明媚、百花盛开的季节,戴维一行来到罗马。这历史名城的古迹,法拉第全都参观了。这里是举行祭祀天神仪式的罗马“万神庙”,高大的石柱,浑厚的雕刻,巍峨壮丽,庄严肃穆;那里是人兽搏斗的大斗兽场,在千万名观众的欢呼、喝彩和尖叫声中,多少英勇的壮士葬身在猛兽的血盆大口。神庙和斗兽场虽然已经倾塌,只剩下断垣残壁,但是灿烂的古代文明,那混合着善和恶、智慧和愚昧、高贵和残暴的古代文明,依然历历在目。

  5月,他们来到那不勒斯,登上了维苏威火山的火山口。火山口上热气升腾,烟雾缭绕,戴维脚下踩着滚滚熔岩凝固成的火山岩,向法拉第侃侃而谈,阐明他自己独特的火山成因理论。火山口上的雄奇景色,戴维爵士的奇特理论,把法拉第迷住了。戴维开始下山,法拉第留在火山口上拣取火山岩石的标本。突然风向转了,滚滚的烟雾,席卷着火热的熔岩和石块,向他扑来,险些使他丧身。但是探险的乐趣就是在于它有危险。一个星期六下午,法拉第又一次登上了维苏威火山。他观赏火山口上奇伟的夜景,并且在山坡上野餐,在滚烫的岩石上烤子鸡、煮鸡蛋。

  接着,戴维一行去瑞士和德国南部旅行,随后又折回意大利,经过“水上城市”威尼斯,回到罗马。

  在米兰,他们会见了伏打伯爵。这位年近古稀的电学先驱佩戴着红色的绶带,精神矍铄,见到戴维和他的助手法拉第非常高兴。戴维是伏打电学研究事业之无愧的继承人。他利用伏打的发明所做的那些电解实验,震动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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