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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议会的枪击事件为亚历山大国王的行动提供了借口。从此之后,他便不断地制造舆论,为自己的重大政治行动做准备。

  1929年1月6日,国王的第一个行动出台——发动政变。

  当日,他发布了一则公告。公告称,他希望“排除人民和国王之间的中间人”,即政党。公告说:“根据难以忘却的先王的传统,作为一个政治目标,议会制仍然是我的理想,但它却被盲目的政治欲望所滥用,以致使它成为国内进行任何卓有成效的工作的障碍。因此,我决定,1921年的塞尔维亚一克罗地亚一斯洛文尼亚王国宪法不再有效。”国王同时宣布,即日起,解散政党,解散议会,解散内阁,并重新组成一个只对他本人负责的新政府。

  原首相安东·科罗舍茨只好来王宫向国王呈递辞职报告。他顺便向亚历山大国王提问道:

  “陛下,我从什么时候起失去了您的信任?”辞职首相很可能也想到了斯韦托扎尔·普里比维奇所想的问题。

  接替首相职务的,是我们上面曾提到过的王家卫队指挥官佩塔尔·日夫科维奇将军。目不着说,他将是下一个牺牲品。

  这一切意味着,南斯拉夫进入了全面独裁时期。

  各种政治力量都对独裁做出了反应,抗议的怒潮席卷全国,连被人忘怀的角落里,也泛起了不满的波澜。

  1月6日政变后,曾任国防委员会委员的波斯尼亚神父西莫·贝戈维奇都呆不住了。他不顾生命危险,更不顾年迈及老眼昏花,率领一批农民,从帕莱地区出发,到达萨拉热窝,在里昂官邸前表示抗议。里昂晓得这位老者的来历,于是,接见了这位抗议者,声称将仔细听取老人抗议的缘由。接见时,西莫·贝戈维奇提出要问里昂要4000第纳尔。里昂觉得老人提出要钱的问题甚为奇怪。于是答应道,只要贝戈维奇把这4000第纳尔的用项说明白,他可以照付。神父以他固有的烈性子,恶狠狠地道:

  “我要钱是想买张火车票到维也纳去一趟。我要到那里去看一看弗朗西斯·约瑟夫的墓。我将对死者说:‘弗朗西斯,我要是晓得在你死后波斯尼亚会发生如此咄咄怪事,那我就决不会推翻你的政权。’”其他政治势力的反抗要激烈得多。当然,反抗激烈的政治势力遭到的迫害也更为厉害。

  南斯拉夫共产党已非法活动了多年,当这次独裁统治来临时,共产党人旗帜鲜明地进行了反对,这样,南共党员遭到前所未有的迫害。南共中央书记久罗·贾科维奇于1929年4月被捕。他受尽酷刑后被杀害。南斯拉夫共青团中央书记米约·奥雷什基和南斯拉夫共青团中央常委斯拉夫科·奥雷什基于1929年夏被害。除此以外,被害的还有共青团新任书记佩拉·波波维奇一阿加、共青团另外的领导人约西普·科卢姆博、约西普·德贝利亚克、约两普·阿达米奇,等等。

  党的基层组织也遭到严重破坏,党的中下级工作人员处境变得越来越险恶。

  塞尔维亚地方委员会是对1月6日独裁作出反应的第一个党组织。地委和南斯拉夫共青团联署散发了抗议传单。

  省共青团书记亚历山大·兰科维奇负责在一架印刷机上秘密印刷这些传单。他当时19岁,是来自农村的一个穷孩子。在散放传单时,一名共青团员遭到警察逮捕。被捕者供出了共青团省委书记的名字,兰科维奇躲了几天后还是被捕。他被关押在格拉文贾查警察监狱。这个监狱以虐待犯人有方而闻名全国。兰科维奇所受到的种种待遇证明这所监狱名不虚传。他先是遭到毒打,而不大不小的一只木槌子,整日价敲砸他的脚跟。天气冷得要命,多瑞河结了厚厚的冰,可兰科维奇被命令直接躺在水泥地上。兰科维奇没有什么东西可铺,为了保护脊椎,他只好在脊椎骨下垫上一块面包,而他头上枕的,则是一个空的罐头盒。

  他受到多次审讯,但警察未能从他的嘴里得到任何东西。

  审讯中,他脱去衣服让法官看身上的伤痕,抗议警方的虐待。庭长唤来了医生。医生作证说,那是皮肤结核症!

  宣判书宣布后,被判刑的人员一起高呼“共产党万岁!”法庭和警察对此也毫无办法。

  兰科维奇被判处6年苦役。

  在卢布尔雅那的爱德华·卡德尔则在1930年被捕。

  当时,卡德尔任南斯拉夫共青团卢布尔雅那地委书记,20岁。

  1930年,科茨穆尔受莫斯科委派来贝尔格莱德任南斯拉夫共青团中央委员会委员,他到达贝尔格莱德后被警察逮捕,遂供出爱德华·卡德尔。他还告诉警方,卡德尔与南共中央委员克尔卡·迪米特里那维奇有联系。科茨穆尔把与卡德尔进行联系的暗号也向警察头子斯维托扎尔·伏伊科维奇告了密。2月17日,伏伊科维奇乔装来到卢布尔雅那一个戏院附近的一条街上,来与卡德尔“接头”。卡德尔出现后,伏伊科维奇道出了暗号,问卡德尔在何处可以找到克尔卡·迪米特里那维奇。他说他有一封信要交给迪米特里那维奇。卡德尔没有怀疑面前的这位魔鬼,于是,就说当天晚上7时半可以在蒂沃利公园见到迪米特里那维奇。

  这时,伏伊科维奇露出了真面目。他拔出了手枪。埋伏在周围的警察都围了上来。

  被捕后,卡德尔立即遭到殴打。

  警察们把卡德尔带到了警察局。

  5点钟了。7点半便是迪米特里那维奇在公园与卡德尔会见的时辰。如果不想办法,迪米特里那维奇必遭暗算。怎么办?

  卡德尔一边忍着鞭答的疼痛,一边思索对策。

  伏伊科维奇一心要捕获更多的猎物。他也在思索着捕捉迪特里那维奇的妙策。

  “能不能用一桩真实情况来换取你们停止动手?”卡德尔向警察们提出。

  “你说!”伏伊科维奇认为卡德尔坚持不住了。

  “我说的‘7点半在蒂沃利’其实是一个暗语。当时,你们不能正确对接,我已断定你们是特务无疑。”“那对接的暗语是什么?”伏伊科维奇立即问。

  “应该是‘那里太冷’。你们当然不知道。”“那你快说与迪米特里那维奇接头的真实时间和地点。”“你们要首先表示履行诺言。”这时警察又开始鞭答卡德尔。

  卡德尔假装受不住了,大声喊:

  “别打了。时间是8点钟,地点是斯马丁斯卡大街。”8点差10分,卡德尔被带到了斯马丁斯卡大街。特务们早已在大街附近布置停当。

  8点钟到了,但迪米特里那维奇却没有出现。8点半了,街上仍不见迪米特里那维奇的踪影。

  这时,伏伊科维奇终于发现自己上了当。

  原来,卡德尔真的定下7点半钟在蒂沃利公园与迪米特里那维奇有一次接头。迪米特里那维奇也真的准时到了那里。他在那里等了一个小时,不见卡德尔的踪影。他以为卡德尔失约,便气乎乎地回到了住处。但第二天清早,当他得知卡德尔被捕的消息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敢怠慢,于是收拾了一下,便离开卢布尔雅那到苏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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