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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格斯发表在《德意志电讯》的论文和他给朋友的书信证明他是一个热烈的革命民主主义者。从这些书信和论文中已经可以看到年轻的恩格斯对君主政体和那些犯罪的暴君是如何切齿痛恨,同时也可以看到他那雄伟的革命气概。他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哪一个时代都没有比1816——1830年间国王所犯的罪行更多的了。几乎那时的每一个君主都应该处以死刑。”他怀着特别仇恨和鄙视的心情描述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最无用、最可恶、最该死的国王”恩格斯就是这样批评他的。他结束这封信时惊叹道:“呵,我能够告诉你许多关于君主爱臣民的趣事。只有对那嘴巴被人民打得劈拍作响、宫廷里的玻璃如数为革命所粉碎的君主,我才能希望他办些好事。”

  当然,恩格斯没有可能如此公开地在报刊上发表自已的政治观点,但是在他的论文中他为反对君主政体、等级制度、贵族特权以及地主和官僚的横暴进行着斗争。

  恩格斯嘲弄那些炫耀自已家世的达官显贵:“每一寸骨肉都是贵族的,每一滴血液都是64对门当户对的婚姻的结晶,每一瞥都是挑战!”他尖刻地批评了封建的土地所有制,并预见到被剥夺了土地的人民的怒火迟早会烧毁贵族等级的代表们和依靠这个等级的君主政体。为了对抗等级制度和贵族特权,恩格斯宣布了“没有任何等级,只有伟大的、统一的、平等的国民国家!”的口号。

  恩格斯在他的许多论文中提出了德国资产阶级革命的基本任务——把当时经济上和政治上四分五裂的、由38个大大小小的邦组成的德国统一起来。恩格斯写道:“当我们祖国还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时,我们在政治上就等于零,社会生活、正确的主义、出版自由以及我们的其他一切要求就只会是一个注定了不能彻底实现的善良的愿望。”

  恩格斯在为建立一个统一的民主的德国而斗争时,反对普鲁士想在统一德国时取得统治权的企图。他宣布和德国的这一个最反动的邦进行无情的战争,并认为历史的洪流必然会冲毁“保守的普鲁士堤坝”。

  恩格斯在不来梅经商时期写的论文和书信中所发挥的那些政治观点就是如此。由于恩格斯丢掉了“乌培河谷时代的信仰”,他和他以前在学校时的朋友之间就产生了裂痕,现在,这些政治观点使这一裂痕更加深了。那些为恩格斯的政治观点吓坏了的朋友们企图“开导”他,但是遭到了他的严厉驳斥和嘲笑。恩格斯在1840年11月20日给威廉·格雷培的信中写道:“为什么你,一个在政治上昏睡不醒的人,要责难我的政治信仰呢?如果让你在你那个村教区过安安静静的生活——要知道,更高的目的你是不会有的——并使你能每晚和牧师的夫人和孩子们散散步,那你就会沉溺于安乐而不再想到胆敢非议现存制度的恶棍恩格斯了。呵,好一个英雄的后裔!”

  这是恩格斯写给他在学校时的朋友们的最后一些信当中的一封。他不能不感觉到,在居留不来梅的两年多的时间内,在他和他的朋友们之间存在着一条鸿沟。两年多来恩格斯经过了一番内心的斗争,前进了一大步:丢掉了“乌培河谷时代的信仰”,开始研究黑格尔学说,用革命的观点来解释这一学说,从模糊地追求自由转向革命民主主义的观点。

  年轻人的广阔的视野,他的勇敢的思想,革命的气概,对劳动群众的痛苦的深切同情,所有这一切使他远远地超过了他周围的人们的水平。

  1841年春天,恩格斯为了马上去服兵役,就回到了乌培河谷。虽然富有的厂主的子弟花些钱就很容易使自已免服兵役,但是恩格斯却愿意去服满兵役期限。他选择柏林作为服兵役地点。普鲁士首都虽然是一个枯燥的政府机关所在地,但是在这个城市里却有一个展开着热烈的辩论、沸腾着思想斗争的角落,这就是柏林大学。由于渴望参加这个“知识分子的大本营”并充实自已由自学得来的知识,恩格斯就动身到柏林去。

  1841年秋,恩格斯到达了柏林,作为志愿兵加入了步兵——炮兵旅。他在这里亲身体验了普鲁士军事操练的一切“妙处”。但是,他从服兵役当中也获得了真正的好处,他仔细地研究了军事,并很快地成了一名炮手。自从恩格斯在库弗尔格拉班附近的兵营中受训时起,军事科学就成了他喜爱的一门课业。

  在服役期间,恩格斯以旁听生的资格抽空在柏林大学听课,他特别注意哲学的讲演。当恩格斯到达柏林时起,在青年黑格尔派小组里进行过活动并被公认为他们中间独具超人的智慧和雄伟的气概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恩格斯到柏林后不久就热情地加入了左派黑格尔分子当时所进行的那些哲学上的战斗。1841年12月,他用“弗 ·奥斯渥特”的笔名在《德意志电讯》上发表了他的论文《谢林论黑格尔》;约在1842年3月间,他的没有署名的小册子《谢林和启示》出版了,随后很快又出版了第二本同样没有署名的小册子《谢林——基督的哲学家,或变人间智慧为神的智慧》。恩格斯的所有这些著作都对谢林的反动唯心主义做了深刻的批判。

  恩格斯的哲学著作和其他青年黑格尔派的著作不同的地方还在于这些著作充满了战斗的、革命的精神,充满了实际的、政治的性质。恩格斯很清楚地了解,这不是在和谢林做纯粹的哲学上的争论,而是在向普鲁士君主政体的支柱——保守主义、伪善和宗教黑暗势力开火。在这些阐明哲学问题的论文中已经可以感到革命风暴的来临。年轻的恩格斯为这革命欢呼并用以下的战斗号召结束他的小册子《谢林和启示》:“我们将斗争和流血,我们将无畏地直视敌人的愤怒的眼睛并战斗到最后一息。难道你们没有看到我们的旗帜在山顶飘扬?难道你们没有看到同志们的刀剑在闪烁,钢盔在发光?他们的队伍从四面八方逼近,他们从平原奔向我们,他们在歌声和乐声中走下山岗。伟大的决定性的日子,各民族战斗的日子已日益接近。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些把著名的哲学家谢林批评得体无完肤的著作不是出自某个“博学之士”之手,而是出自昨天的不来梅的办事员和今天的志愿兵——炮手恩格斯之手。

  在批判荣克关于现代德意志文学的讲演的一篇论文中,恩格斯批判了“青年德意志”的代表人物的中间立场,批评他们缺乏政治积极性,在哲学争论中没有一定的观点,批评他们的文学作品缺乏思想性。

  和“青年德意志”的彻底决裂,表明年轻的恩格斯在发展过程中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9月30日,恩格斯的兵役期满了。当他回到巴门的时候,他的父亲就要他前往英国曼彻斯特的“欧门—恩格斯”纺纱工厂去实习经商。

  显然,他父亲这样做,不仅是渴望儿子提高经商本领,而且还要使他脱离革命前夕德国日益紧张的气氛。虽然恩格斯还从来没有用自已的名字在报刊上发表过文章,但是他革命民主主义的观点,看来对他家里的人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恩格斯是否反对过他父亲的计划,这点已不得而知。可能这个计划正是最符合恩格斯本人的愿望的。无论如何,以后我们可以看到,在英国的居留,对年轻的恩格斯来说,不仅有极大的收获而且也成了他发展中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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