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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酵素链免疫吸收检定的一系列检验,目的为了寻找病毒抗体。此次又等到放射免疫沉淀法各个检验的证实,在600份血样中找出5份艾滋病病毒抗体。也就是说1976年期间,居住在扬布库地区的居民,有0.8%的人染上了艾滋病病毒。(据巴黎克劳德·伯纳德医院的弗朗索斯·布伦一韦齐内特1986年的一项研究内容证实,1976年,来自苏丹的血样中出现了0.8的抗体比例,也就是说每1000个人中有9个是受了感染的。这个结论同我们在扎伊尔摸IAgh情况非常相似。当然,我们并不就此罢手,我们要在“疾病控制中心”试试能否从这5份血样中分离出AIDS病病毒来。大多数病毒脱离了人体就难存活。艾滋病病毒也不例夕。只要抽出体外,少则几分钟,多不过数小时,它们往往就在血样中死去。为了保证它们的生存,采集血样的过程和随后的保存措施,必须极其小心。扬布库首次进行研究时,我们没有用心在意。在处置艾滋病病毒方面,最可取的方法是从病人全血中采取并保存好血细胞。可惜扬布库的一批血样没有保存血细胞,而只是血清。

  这些血样远涉重洋送到亚特兰大,一路上倍加小心。用的是干冰运输法。干冰的温度保持在摄氏零下几度。但是,我们没法回避历经漫长10年这个事实。在保持病毒存活这一点上说,10年太长了。尤其一切相应条件远不理想,滴定率相对说来很低。我们也知道,出现抗体的5个接受采血者在采血的当时,还是活得很正常的,而且还是那次埃波拉病毒爆发中的幸存者。这5个人谁也没有出现任何像艾滋病这类疾病的症状,——至少那时候没有。

  承担从5份血样中提取病毒这一项极不容易做好的任务的是一位年轻妇女。就是艾滋病病毒室的简·格彻尔。她身材高而瘦,年约三十五六岁,确是科班出身。由医务技术员干起,在北卡罗来纳大学取得博士学位。她的学位论文就是在我们的实验室里完成的,取得博士学位后,她又参加了“疾病控制中心”的新疾病实验室工作。这次,我向她提供了另一新的机会。她一如既往,又以她历来接受各个项目时同样的热忱和精力投入工作。

  简的工作得到实验室一名矮壮墩实的技师的协助。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唐纳德(Donald)。两人搞了自己的组织培养系统,并开始在这个系统里养育那极少一点点宝贝似的血清。为了查清5份血样中有没有找到病毒的可能,他需要做的第一步是从新鲜血液中培养出淋巴细胞,也就是从淋巴组织中把细胞分离出来。所谓淋巴组织是指淋巴结节、脾、扁桃体等等,都是人体免疫系统至关重要的组成部分。只要病毒一露头,淋巴细胞必定挺胸而出、作出毫不含糊的反应。试验要求的条件是,淋巴细胞的量一定要足。所以简和唐纳德先得促生和繁殖这些淋巴细胞,把它同有病毒存在嫌疑的血样混在一起。说来容易,真要做起来,既费时又费心。安排组织一套接一套。而且要懂行,有经验,都得靠高度敬业精神。就算这些都具备了,还得碰运气。

  日复一日,简和唐纳德两人给培养基补充养分。该换的换、该添的添。全靠在这一部分流体中能看到淋已细胞繁殖增长。再就是定时试验了。要查看有没有逆转酶出现。这种酵素性质的酶等于是艾滋病病毒的拜客名片。一见到它,就知道那话儿来了。正是通过这种酶,核糖核酸才能复制成去氧核糖核酸。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艾滋病病毒的遗传物质,核糖核酸复制去氧核糖核酸不属于体细胞的行为。这才是为什么在正常情况下,体组织或体液中找不到酶的道理。要是有酶出现的话,随后必有病毒(如艾滋病病毒)混在这部分混合体中。理论上虽是如此,谁也不能肯定一定会有什么结果。需要放长线是肯定的,有没有大鱼能钓上来,仍是个未知数。再说,剩下的血液量少得可怜,看上去只能再做一回了。我们曾经从1983年采自玛玛那模医院病人的血样中成功分离出多种病毒,那是头一年的事。这次在扎伊尔,我们认为分离出病毒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分离出象这样长时间的古老病毒来。

  如此这般,几经挫折。一次又一次,血样在新鲜的细胞培养基中不见动静。终于有一份血样出现了反录活动增多的苗头。简和唐纳德暂且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再一次把血样放入新鲜的人体淋巴细胞培养系统中进一步察看。果然,繁殖成功!无论在哪一部分新鲜细胞中,逆转录酶猛增。这就是说,我们抓住了艾滋病病毒的老祖宗了。而且是活捉!

  由简和唐纳德提取出来的这份病毒成了艾滋病病毒的原型菌株,可用来研究该病毒的演化史。因为爱滋病病毒有多种不同形式,原型菌株的出现对众多科学家来说,无疑在弄清不同时间和空间分离出来的艾滋病病毒之间的关系方面提供了帮助。有些科学家进一步给这个原型病毒菌株建立了遗传信息序列。还有些科学家根据序列更进一步探索出这个原型病毒菌株的各系后代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代代发生过多大的变化和哪一些变化。

  用简单的话说,我们因此而弄清楚了病毒各个变种之间的先后序列、相隔年代和彼此之间关系的亲疏近远,而且有了进行判断和加以分别的准确手段,把这些研究成果归纳起来,勾画成可以称之为世系图之类的种谱。病毒的种谱条块分明之后,艾滋病病毒同猿猴感染的病毒似是实非的异点,就一望而知了。兴许类人猿免疫缺陷病毒同人类获得性免疫功能缺陷(即艾滋病)的病毒曾经同出一源,但两者的遗传史程却证明它们分道扬镖,已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究竟这类病毒是首先见于猴体,而后感染及人,还是从人到猴,可能我们永远解不开这个谜。我们所能肯定的,是这种两者间发生的感染关系,不可能是近些年的事。

  我们同时希望我们的病毒提取工作能造福于挽救今天的生命。所以我们乐于把研究成果提供给索尔克研究所(Solk Institute),用于研制对付艾滋病的疫苗。糟糕的是,不论是索尔克研究所或其它单位制出的疫苗迄今都尚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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