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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六


  顺便提一下,他自己与日本的结盟已无多大价值了。日本不久前遭到了另一次惨败。麦克阿瑟不仅在菲律宾的莱特岛大规模登陆,而且还在接着发生的莱特湾大海战中,使日本丧失了30万战斗吨位:4艘航空母舰,3艘战舰,6艘重巡洋舰,3艘轻巡洋舰,以及10艘驱逐舰。此后,日本海军一蹶不振,在保卫本土的无谓的战斗中,所起作用甚微。在满洲的日军,对希特勒的强敌红军,也毫无威胁了,因为他们正被大批运去与英国作战。

  11月10日,希特勒下令为阿登战役作好准备,他明确宣布,这是最后一次赌博,决定是战斗还是死亡的一役。这道命令的口气惹得西线的指挥官同声抗议。希特勒无奈,只好离开“狼穴”,亲赴前线解释其目的——尽管他身心都突然崩溃。他的嘶哑声加剧。埃肯教授检查的结果表明,他左声带上长了一块息肉。他精神萎靡又经常发怒;访客们见他半卧半躺在备用的小床上,脸色又如此苍白,无不大为震惊。他置莫雷尔的命令于不顾,强行下床,像个老人似的,摸索着走进地图室。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擦拭着眉毛。为使他的身体在此后的碰头会中能支持得住,莫雷尔医生不得不连连给他打针。

  在前往西线前,人们劝他稍事休息后再走,因为按他目前的健康情况,途中若不发生危险,也会很艰辛。但是,希特勒却坚持前往;他惦念前线,必须前去鼓励指挥此次战役的诸位将领。11月20日,他带上随行人员,登上了火车。他想必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狼穴”了,但他仍抱着回来的幻想,让建筑工人们继续干下去。因为希特勒想在天黑后抵达柏林,他乘坐的火车直到拂晓才开出。希特勒乘坐的包厢,窗帘全部放了下来。午餐时,他与大家一起在餐车用膳。特劳德尔从未见过元首如此垂头丧气,如此心不在焉的。“他的声音又轻又小;双眼不是盯着盘子就是盯着白台布的某一点。气氛如此沮丧,使大家都有不祥之兆的感觉。”

  希特勒开门见山地宣布,范·埃肯教授将第二次为他的咽喉动手术。他说,这不会有什么危险——好像在安慰自己似的。“不过,很有可能,我说话会没有声音和……”但这句话他未把它说完。尔后几天,他与世隔绝。他的贴身人员只知道埃肯教授给他除去了一块小米粒大小的息肉。一天,他出人意外地前来吃早餐;显然,他是在找人作伴。人人都将香烟熄灭;窗户也开了,好让空气清新。他只能小声说话。他说,这是医生的命令。倾刻间,大家都不自觉地模仿他的声音说话。“我的耳朵很好,没有必要宽恕它们”,他喃喃说道。大家都笑了——与其说是被这个笑话引得发笑,倒不如说是为元首的精神得以恢复而笑。

  希特勒恢复工作后所表现出来的坚韧不拔的精神,令他的随行人员惊叹不已。他全力投入了将会改变战争进程的阿登反攻战役。12月7日,他批准了最后的作战计划。这个计划几乎与他先前提出来的雷同。为了保密,无线电台故意将密码电报发给假司令部,将假电报发给真司令部,将真电报发给距广为宣传的司令部100英里外的司令部。在较低层中,在啤酒馆,在饭馆等地,他们则故意散布谣言,有意让盟国的谍报人员听。

  此时,手中的权力远远超出中尉、甚至超过将军的奥托。施科尔兹内,他所开设的“美国人学校”已到期中。他虽从未去过美国,他的志愿军却学得很好。学校的课程包括:美国俚语,习惯,民俗,以及如何假装美国大兵在敌后散布惊慌。至12月11日,组织工作已基本就绪。德国的铁路创造了运输奇迹,将首批军队运抵“反攻区”而未被敌人发现。那天清早,希特勒将指挥部移至中世纪的泽根堡城堡。这就是“鹰巢”,是他1940年入侵西方时的司令部;现在,他与他的随从只好深居于地下隐蔽所内。

  当天晚些时候,他会晤了半数左右的师长;其余的将于次日前来。第一批将领及随行人员抵达后,盖世太保收缴了他们的手枪和手提箱。每个人都要用生命起誓,对即将听到的只字不吐。谁也不知道为何被召了来;他们只知道,过去几星期来,每个师都在兜圈子。

  会议在地下一间大屋内召开。元首坐在一狭窄的桌后,左右分别为凯特尔和约德尔。对面坐的是伦斯德、莫德尔和哈索·冯·曼特菲尔中将——他将指挥3个军中最强大的一个军。他是普鲁士著名的将军世家的后裔;是出色的骑士,又是德国五项运动(跳远,标枪,200公尺,铁饼和1500公尺——译注)的冠军。他身高5英尺余,坚韧不拔,精力过人,是少数几个敢于公开与希特勒对垒的人之一。

  希特勒向到会的60多名军官滔滔不绝地讲述腓特烈大帝、德国历史和国家社会主义,整整讲了一个多钟头。当讲到发动全面反攻的政治动机时,他声音响亮有力,兴奋得目光四射。然后,他便将“秋雾”——此役之最终代号——详尽地解释了一番。此役将于12月15日清晨5时30分打响。各师的将领们听得诚惶诚恐,不但为这一庞大计划,而且也为元首的精力和良好的健康感到兴奋。然而,近得几乎可碰到他的曼特菲尔却看得真切。他实际上“很颓丧,肤色很不健康,外表塌陷,双手发抖;他坐在那里,好像被责任的重负压得伸不直腰。若与12月初召开的上一次会议时相比,他的躯体似乎更加衰老了——他已是个老朽了”。曼特菲尔还瞧见,元首还偷偷地把双手伸到桌下,用一手去翻动另一只几乎全跛的手。

  坐在外围的当然看不到这一切,自始至终都颇为兴奋。会议结束时,元首响亮地宣布:“这一仗必须残酷地打,任何抵抗都要予以粉碎!在祖国危急的关头,我要求每个军人都英勇再英勇。必须打败敌人——良机勿失,时不再来!德国就得这样生存!”

  次日,12月12日,另一群将领聆听了同样的训示。不同的只有一点:反攻时间再次推迟(如同1940年那样)。“零日”被推迟至12月16日。希特勒说,这个日子不变了。所谓不变了,就是说,这天天气很坏,坏得令盟军的飞机无法起飞。

  §(3)

  在阿登前线,12月15日晚,天气寒冷,全线平静。战线穿过像新英格兰的伯克郡那样的地形,长达85英里,弯弯曲曲,只有美军6个师把守。这6个师中,3个师是新兵,另外3个师又战得精疲力尽,可说是流血流得全身都白了。这就是著名的“魔鬼前线”——在这个又冷又静的地方,两个多月来,双方都在休整,互相察颜观色,彼此都避免招惹对方。

  那天晚上,盟军的指挥官谁也未料到德军会发动进攻。几小时前,蒙哥马利曾断然说过,德军已“无法发动大规模进攻”。事实上,由于全线沉寂,蒙哥马利曾问艾森豪威尔,他是否同意他下星期回英国。

  德军3个军的兵力,计25万人,以及数以千计的机械,已被偷偷运至出发线——低空飞行的飞机声将半履带车的响声淹没。15日深夜,集结在各突击阵地上的士兵,在寒冷中站着,全身瑟瑟发抖,却以真正的热情聆听伦斯德元帅发来的一封电报:

  我们孤注一掷!你们身负神圣的义务,为取得我们祖国和元首的超人的目标,奉献一切吧!

  昔日取得胜利时的激动和兴奋又在士兵中高涨起来了。他们再次采取攻势了。德意志高于一切!

  清晨5时30分,战火和硝烟在“魔鬼的前线”全线爆发了。在长达85英里的战线上,迫击炮咚咚,火箭嘶嘶飞出发射台,88毫米口径大炮隆隆,真是地动山摇!数以千计的坦克摇摇摆摆地滚向前方,沉闷的炮声从后方传来——远程炮将14英寸口径的炮弹射向美军战线后方数英里外的目标。

  1小时后,炮击停止了。战地上突然出现了令人恐惧的沉寂,但转瞬即逝。在新近下的大雪的映照下,身穿白衣的德军,几乎看不清人形,像魔鬼似的从阴霾中冒身出来,12至14人排成横排,迈着缓慢而可怕的步子,朝美军走去。当希特勒的士兵渗入美军的前沿阵地后,一群群新型飞机,尖声怪叫着,以叫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从东方飞了过来。德军不禁抬头仰望自己的机群;许多人还高声欢呼,兴奋得像什么似的。希特勒的“奇迹武器”可不是空谈而是事实!

  德军的进攻虽然强大而疯狂,而且又是突袭,但遭到了美军的新兵和打得精疲力尽的老兵的顽强抵抗,尽管众寡悬殊。炊事兵,烤面包兵,文职人员,乐师,伐木兵和汽车兵……一齐上阵,仓皇应战,阻击德军。有些人吓得大惊失色,转身就跑;许多人巍然屹立,英勇奋战。有些地段有美军坚守;许多地段被突破,德军如入无人之地。在北面,有个狭窄的叫洛斯海姆山谷,是东方通向西方的古道,地势虽险要,却只有轻兵把守。早在1870年,以及1940年,德国的大军就是从这个长7英里的走廊势如潮涌般地通过的。现在,德军——这次是在坦克、装甲车以及突击炮火掩护下——又再次未受阻击,从容通过山谷。

  黄昏,美军的北部战线业已瓦解。但是,比美国历史上任何一位将军所统帅的战斗部队都多的奥马·布莱德雷将军,尽管收到的报告只是一鳞半爪,却向艾森豪威尔宣称,这只是一次“骚扰性进攻”。艾森豪威尔不同意这一看法。“这可不是局部的进攻,布莱德”,他说,“德军向我最弱的一环发动局部进攻,这不符合逻辑。”他认为,情况紧急,救兵如救火,便命布莱德雷派两个装甲师前去救援。

  听到美军北面阵线已被突破,希特勒欣喜若狂。当晚,他打电话给B集团军司令——他在阿登以南很远的地方。“从今以后,巴尔克”,希特勒说,“我们寸土不让。今天我们就开拔!”巴尔克告诉他,他的坦克已在通往巴斯托尼的道路上方的山头上隐蔽好了。天气依然是“希特勒天气”。据预报,未来的天气将有雾、细雨或阴霾,使盟军的飞机继续不能起飞。“巴尔克!巴尔克!”他喊道,“西线一切都将大改观!成功——绝对成功——已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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