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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勃罗很爱她。他喜爱她的风度和穿戴,她戴着松软的帽子显得更加秀美。同时,巴勃罗也有着安达卢西亚人所特有的占有欲。以前曾为能否同她一起生活而担忧,现在,他又为他们能否总在一起而担忧。

  他对弗尔南德无所要求,只指望她能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不指望她做饭,也不指望她收拾房间,更不指望她扫地板,而且,绝对禁止她上街买东西。费尔南德每天都是喝茶、看书、上床睡觉,没有什么家务活。隐居般的生活很符合她天生的惰性。这也是他们关系的基石。

  和费尔南德在一起,巴勃罗长成了一个大人,再也不是那种只知在妓院追逐女人和只想着自己的轻浮少年。

  巴勃罗给她画了几幅肖像画。他的笔触开始从抑郁的、冷冰冰的蓝色调逐渐变成娇滴滴、暖洋洋的玫瑰色。

  玫瑰色的时期开始了。《马戏演员之家》和《坐着的裸女》是其中的代表作。《马戏演员之家》画的是一位演员在摇晃着他那干瘦的胳膊,向观众做着手势。他的身上穿一件镶有蓝边的粉红色衣服。蓝色尽管没有褪尽,但柔和的粉红色已经成了主要色调。此后,小丑和马戏团演员也成了巴勃罗这一时期经常描绘的对象。

  巴勃罗执着地探索着,实践着,正当巴勃罗感到精疲力竭并准备重新开始的时候,一个蒙马特尔的艺术家邀请他去荷兰度假。巴勃罗欣然前往,并在荷兰创作了《美丽的荷兰女子》、《戴帽子的裸女》等画。

  荷兰度假,是他创作中的一个值得欢迎的巨大转变,他已把那个已经衰落了的蓝色王国抛在了身后。这个转变,也加速了他从贫穷向富裕过渡的转变。

  里奥·斯坦因与吉尔特鲁德·斯坦因兄妹俩在巴勃罗生活中的出现,是他从事事求人到无所需求的自由境界转变的一个先兆。巴勃罗初次遇见斯坦因兄妹是在克洛维·萨戈的画廊里,斯坦因兄妹买下了巴勃罗800法郎的作品,使巴勃罗意识到了别人对他创作的承认。金钱不是衡量艺术的绝对标准,但金钱将巴勃罗从窘困的生活中解救出来。他们从经济上支撑了巴勃罗不稳的地位。紧接着一位叫什楚金的俄国画商也光顾了巴勃罗的“洗衣船”,出手大方地买走了他的几幅作品。“洗衣船”门庭若市,来拜访巴勃罗和购买他的作品的人骤然增多。巴勃罗的作品价格也在直线上升。有一次,画商优拉德来到巴勃罗的家里,出价几千法郎,将巴勃罗的作品全部买走,看着那第一次变得如此空旷的画室,巴勃罗的内心涌出一丝成功的喜悦和开创艺术新纪元的冲动。

  巴勃罗将新近得到的这笔巨款装进西服的内兜,与费尔南德一起启程前往巴塞罗那。

  他对费尔南德的态度,无论是独自一人,还是与她在一起,心情都很舒畅。巴勃罗向巴塞罗那炫耀费尔南德,又向费尔南德炫耀巴塞罗那。但是,这样做并不能补充他那枯竭了的源泉。他必须走得更远,掘得更深。于是,他决定跨越巴塞罗那,同费尔南德一起到格索尔去。并在格索尔创作了《闺阁》。

  八月初,他们回到了巴黎。回巴黎后,他还没从格索尔的梦境中醒来,就投入了《农民》一画的创作。

  并为吉尔特鲁德·斯坦因画了一幅肖像。这幅肖像画是巴勃罗第一次摆脱模特的作品,是巴勃罗艺术新方向的预兆。

  巴勃罗非常喜欢塞尚的作品和思想。在塞尚的生前死后,巴勃罗几次徜徉在塞尚的绘画作品前。他耳边时常想起塞尚说过的话:要在自然中看出圆柱体、球体、圆锥体,把一切东西纳入适当透视。一个人对于自然不能太拘谨,或太诚实,或太驯服。每当巴勃罗想到这些,便有一种继续开拓的冲动撞击着他的胸口。他拿出西班牙航海家的探索精神和西班牙斗牛士的冒险精神,置刚刚到手的名利于不顾,在绘画中开始了超越事物的表象,追求事物的结构和本源的尝试。

  此刻,他考虑的问题是非洲艺术与东方艺术。

  马蒂斯创立“野兽派”以后,黑人雕刻可算是马蒂斯带给巴勃罗的一个非同小可的启迪。黑人雕刻线条简洁流畅,大多运用一些直线、弧线、几何图案勾画而成的,富有抽象美。而人物的表情通过眼睛显示了原始丛林的恐怖。巴勃罗被这件雕刻吸引了。那一段日子,只有在卢浮宫的原始艺术部与特洛卡代罗宫人种博物馆才能见到他。

  黑人雕刻带给巴勃罗的震撼是巨大的。1906年秋,巴勃罗在兴奋之中创作了与他过去的画风截然不同的《两个裸女》。《两个裸女》的创作标志着巴勃罗对旧的画风的摆脱。

  1907年春,巴勃罗坐在“洗衣船”里的画室里,苦苦构思着一幅反映巴塞罗那亚威农大街妓女生活的作品。好几个不眠之夜过去了,完整的草图出来了,五个裸女坐在夜总会的舞台上,柔嫩的粉红色肉体在蓝色的背景映衬下显得非常突出。整幅画的前景都是花与水果。经过四个月的修改,一幅尺寸巨大的《亚威农少女》诞生了。这幅立体主义的处女作和代表作像一颗炸弹投向巴黎画坛,引起了同行知己们的漠视、误解甚至抨击,布拉克公开表示不欣赏,俄国收藏家什楚金则感慨兮兮:“这对法国艺术是多么大的损失!”德兰还向“画商”肯惠勒揶揄挖苦地说:“我们总有一天会看到巴勃罗自悬于那幅大油画后边的。”

  巴勃罗向着传统的突破,招致了更多的反对与误解。他日益精神沮丧、渴望摆脱“洗衣船”,但又感到筋疲力尽,无法长途跋涉到南方去,于是,他在鲁德树林附近的一个农场找了间小农舍。这里环境优美,周围是地和树木,巴勃罗在这里心旷神怡。他的作品以风景为题材,绿色开始支配他”鲁德树林时期”的绘画。

  1909年夏天,巴勃罗在绘画上的求索变得更加执着,他对宇宙万物的探究精神也比以往更加强烈。

  这时,他渴望西班牙、渴望奥尔塔,渴望十年前他曾在那里体验过的和谐与精神上的升华。巴勃罗与费尔南德再次来到巴塞罗那,他们只在那里逗留了很短的时间,便同巴拉斯一同前往奥尔塔。巴勃罗在奥尔塔又一次体验了生活的朝气,感到鼓舞和无比振作。但他和费尔南德在一起生活已不像以前那样愉快了。他们之间愈来愈疏远,费尔南德试图重新唤醒他的兴趣和往日热情,开始做一些不固定的家务事。但是,她在巴勃罗身上所唤醒的,却是他偶尔爆发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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