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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

  1895年,唐·何塞通过工作对调方式,在巴塞罗那美术学校谋到一个职位。在举家迁往巴塞罗那之前,唐·何塞一家到马拉加度假,重温昔日的旧梦。

  在马拉加,他们住在萨尔瓦多叔父家里。巴勃罗离开故乡时,还是一个考试总也不及格的小男孩;如今他又回到故乡,已经成为一名画家,并从拉科鲁尼亚带来了一批画,亲友们从这批画中看到了他那非凡的天资,无不心悦诚服。尤其是救过巴勃罗一命的叔叔萨尔瓦多医生,对侄子的前途寄予了厚望。

  为了激发侄子绘画,他白天给巴勃罗五个比塞塔作零用钱,利用港口卫生局局长的权职在健康监查处找了一间画室,并特意雇了一名老水手作他的模特。

  秋天,新学年开始之际,巴勃罗同家人一起抵达巴塞罗那,踏入了人生旅途的重要一站。到了巴塞罗那,这位震惊了马拉加的神童又变成了一名普通学生。

  在编造历史和狂妄自大的背后,掩盖着这个学生极不健全的意识。他无法适应学校的各项规章纪律,不愿上课,也不喜欢学校这类教育机构。如果让他做什么事,这事又是要求他而不是出自他的自愿,他就会愤愤不满,把一件本来很简单的事情非办砸了不可。他既争强好胜又刚愎自用。若是在某些方面不能胜过别人,就把人家贬得一文不值;若是在某些事情上无能为力,便会把自己的无能吹嘘成光荣标志。

  这时,巴塞罗那到处弥漫着反叛的情绪和无政府主义气氛。巴勃罗在初到巴塞罗那的日子里,画了一幅令人震惊的素描《基督祝福撒旦》。这幅素描反映了他内心的苦闷、矛盾与强烈的冲撞。巴勃罗踟蹰在巴塞罗那的街巷,流荡于各个咖啡馆之间,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他与大他五岁的朋友巴拉斯经常光顾一家有歌女演出的咖啡馆——艾登音乐厅。逛妓院林立的唐人街,从一家妓院逛到另一家,当时他还不满15岁,却有着烈火般的性欲和施展才华的冲动。

  1896年4月,巴勃罗在自己的画室里完成了三幅作品:《最初的圣餐》、《留平头的自画像》、《科学与仁慈》。他的《最初的圣餐》参加了巴塞罗那的全市美展,与该市的一些名作家的作品并挂在一起,同时展出。《科学与仁慈》一画参加了“1987年马德里全国美术展”,使他第一次受到社会瞩目和公众的赏识,后来又在”马加拉省美术展”上获得金奖。

  这幅画后来在叔叔萨尔瓦多的寓所挂了许多年,又转移到巴勃罗妹妹劳拉的寓所之中。1897年秋天,巴勃罗16岁,来到了马德里,进入西班牙最高美术学府——圣菲尔南多皇家美术学院继续深造。但一进入校门,他又感到失望了。巴勃罗永远对学校教育感到失望。他受不了那里的空洞、教条和死气沉沉,他很少到学院来,除了去学校的画室,他几乎放弃了所有课程。他三天两头去马德里最著名的美术馆——普拉多美术馆,仔细观察、品味和临摹格列柯、香拉斯凯兹、戈雅还有提香、鲁本斯等人的作品。

  从这些本国的和外国的大师们身上吸取养分、获得灵感。巴勃罗沉醉于璀璨明珠一般的名画之中。同时,也追踪那些”使美艳无比的土耳其女郎暗然失色”的马德里姑娘。他经常搬家,房东不知换了多少。巴勃罗不上课的消息传到马拉加。唐·萨尔瓦多和其他叔父、姨母们很快停止了他的经济资助。他们的原则是:对天才倾囊相助,对浪子决不姑息。只有他的父亲,继续“尽其所能”供养他。巴勃罗陷入了穷困潦倒的地步。

  春天,巴勃罗病倒了,有人说他得了猩红热,有人说他得了胸膜炎,也有人说他得的是梅毒。几个星期下来,巴勃罗几乎脱去了一层皮。幸运的是他终于没被病魔杀死。等病一好利落,他便动身前往巴塞罗那,回到父母身边。很快,他就同巴拉斯一道离开了巴塞罗那,来到了巴拉斯的老家,一个叫奥尔塔的山村,在那里,他不仅恢复了健康,而且度过了他一生中最有意义的八个月。巴勃罗此时对生活和生命本质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创作了一幅名叫《阿拉贡人的风俗》的作品,并在马德里和马拉加的画展上再次获奖。

  1899年2月,巴勃罗回到了巴塞罗那。这是他的“黑色时期”。去年12月,巴黎条约声明古巴独立;美国人攻占马尼拉,宣告了西班牙帝国的末日。

  巴塞罗那的大街小巷到处是复员的残废士兵,他们沿街乞讨,求人施舍。那些知识分子群情激愤,猛烈抨击西班牙的腐败衰落,主张无政府主义。巴勃罗的情绪低落、悲观。这一时期的创作作品中都有死神的出现或死神的幽灵。这时毕加索离家出走并住进了罗丝塔·迪尔·奥罗卖身的那家妓院。他的“黑色时期”构成了他的个性的几大要素——狂热的独立性、旺盛的活力及炽热的创造欲。巴勃罗从奥尔塔回来之后,经常出入一家名叫“四猫酒吧”的“卡巴莱”,那里到处弥漫着虚无主义、加泰隆主义、无政府主义和现代主义的烟雾。当时巴勃罗年仅18,无钱无名,经常保持沉默,但一开口说话,总是锋芒毕露,妙语连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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