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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对侄子卡尔,贝多芬依旧采用以往的做法:白天教育他,晚上则将他锁在房中,目的完全是想将他引入正道。

  约翰叔叔很同情卡尔,约翰的妻子也怜悯他,并称赞他的音乐天才,尤其是当他和贝多芬一起作二重奏的时候。

  卡尔外出也要得到允许了。他常希望被派到克雷姆去办一些事情,那是最近的市镇,他常去那儿。

  往后,他到克雷姆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一查问才知道,卡尔原来是和镇上的士兵在一起,在剧院里,在弹子房里玩。

  贝多芬知道后,又在别墅里掀起了一个不小的风浪。贝多芬以卡尔不专心学习而禁止他外出,卡尔又恐吓贝多芬说要采取新的行动。

  贝多芬既溺爱卡尔又惧怕他,深感侄子不可救药。

  然而,卡尔也有冷静的时候。他在谈话录中写道:“你问我为什么不讲原因,而我讲得已经够多的了。你的命令是对的,我得忍受一切。”

  卡尔觉得自己忍受了委屈,伯伯有时实在是太无理了,将自己四周的一切人都看成仇敌似的。约翰也免不了被他臭骂一顿,因为他也不能完全按这位兄长的意见办事,对卡尔的母亲过于迁就。

  这种令人困惑的情形时有发生,但详情并不为外人所了解。

  贝多芬不久就发现,格尼逊道夫这个穷乡僻壤正在再度逐渐地引发他的创作热望。疾病不能消磨他的意志,创作的欲望之火一刻也没有熄灭过。

  贝多芬在格尼逊道夫的作品是《F大调弦乐四重奏》(作品第135号),同时又另作了一首《降B大调四重奏》的最后一乐章 ,以代替从前追逸曲的最后一乐章。《F大调弦乐四重奏》也成了最后一首完全的作品,音乐的旋律很平和,但内在力仍很丰富,其旋律宛如孩子般的简洁,好像这位艺术家一生中的丰富多彩的生活。贝多芬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于他的佣人,名字叫米歇尔·克伦。此人最能了解贝多芬的心态。他深谙贝多芬怪癖的生活习惯。七点半吃过早餐以后,贝多芬在田野里漫游着,米歇尔就在此时整理他的卧室。他十分注意这位音乐大师的行动。有一次,大师的宝贝——草稿簿遗失了,米歇尔就替他找了回来。贝多芬十二点半回家吃午饭,再进入房间,然后在三点半左右起再到外面去漫游,直至傍晚。不论落雨或是大雪的天气,他总是这样生活,谁也不能阻止他外出漫游。晚上,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十点钟才就寝。睡前,他会将米歇尔叫进卧房,定好第二天的菜。

  贝多芬对米歇尔十分信赖。有一次,米歇尔弄丢了约翰5弗洛林,约翰·贝多芬夫人要辞掉他;贝多芬知道后大发脾气,并为他付了5弗洛林,要求立刻恢复他的工作。从此以后,贝多芬就再也不跟他人一起进餐了。他让米歇尔将早餐、中晚餐都送到他的房间里去。

  在格尼逊道夫,卡尔很快治好了他的创伤。两个月后,卡尔已习惯这乡间的生活。警察的调查已成为过去,他们住在维也纳城外的安全地带。贝多芬觉得身上的责任轻多了,约翰在忙着自己的事,女主人也回维也纳城去了。

  第二十四章 疾病折磨中离世的音乐大师

  贝多芬和侄儿卡尔终于在12月1日早晨动身了。他们的运输工具是租来的。贝多芬认为这种车子太旧,只能用于送牛奶,但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破旧的车走得很慢。他们只能在沿途的村庄里过夜。贝多芬睡在没有一点热气的车上,欧洲冬夜的严寒在侵袭着、摧残着他的躯体。

  到了半夜,贝多芬“第一次有了生病的征兆,一阵接一阵地剧烈地咳嗽,而且口异常的干,体内如刀割般的痛。他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睁开双眼等候着白天的来临”。

  白天,车走了近十个小时,到傍晚时分,才回到舒怀顿在兹斯板纳的寓所。卡尔将他扶下车的时候,贝多芬已明显地显得身体衰弱、精神颓丧了。

  辛德勒不赞成由卡尔照料贝多芬,因为这侄子缺少仁爱之心。据说卡尔在离开贝多芬的病榻之后,就终日泡在弹子房里,也不再去找医生。会谈录是写得很明白的。

  到了12月4日,卡尔说他学校中的功课很忙。

  当天,也许是第二天,卡尔写了一张纸条给霍尔兹,上面写了贝多芬所讲的话:“我希望看到我的朋友。我是生病了,同时最好能睡在床上医治。”霍尔兹来了,立刻替他找了一位医生。当时,他仅能找到的这个医生是华鲁海。

  华鲁海医生诊断他患了肺炎,还有吐血的症状,呼吸也非常困难。经过一番救治,病情有所好转,过了危险期。到第五天,贝多芬可以坐起来了,还能适当地动一动。到第七天,他能够下床走一走路,并写一些字条了。贝多芬肺部的毛病已有一年多时间,这使他的活动大为减少。尽管他从没有想到过消化系统有什么毛病,但侄儿卡尔的恶劣品行使贝多芬受到太大的打击,还在格尼逊道夫的时候,贝多芬就有了胆汁过多的毛病。

  接着,黄疸病也掺和了进来。贝多芬遭受了剧烈的内脏疼痛,水肿出现了。华鲁海医师相信这些水分一定要立刻抽去,便又请来了另一个医生,经会诊求得一致后,他俩又从医院请来了外科医生西贝德,并共同采取了抽腹水的治疗措施。

  贝多芬深受感动,将医生比喻成“摩西”,“摩西能用手杖将石子击得粉碎”。西弗拉特记录了贝多芬所说的话:“我腹部病痛的好转比我的一枝笔更为重要。”

  到了12月20日,医生们已经“抽出了5瓶半水了”。贝多芬已经觉得得救了,并对医学科学充满了信心。

  这半个月中,贝多芬收到了两件礼物。第一件是普鲁士王子所送给他的戒指,以表示其对《第九交响曲》的深深敬意,来信中所述的事很让贝多芬高兴;信中还说送来的是一只钻石戒子,但打开盒子,却没有什么钻石,只有一块价值低廉的红玉石。这让贝多芬很气愤。而另一件礼物却很好,那是40卷由阿诺特博士所编撰的亨德尔作品,是伦敦的约翰·施东浦夫赠送的。这实践了他所许的诺言。贝多芬常将亨德尔放在所有作曲家的前面,那么,这套书的出版对他无疑是注入了一股新鲜血液;即使他已病重,虚弱得不能作曲了,但音乐仍是他生命的精神支柱。他以最深的敬意接受了这套礼物。琪哈特·冯·勃朗宁——贝多芬的“裤子钮扣”,将这几本书一册又一册地从钢琴上拿到他的床边,贝多芬将书册逐一竖立在墙边上。他对这孩子说:“我很久就希望得到它了,因为亨德尔是最伟大的、最熟练的作曲家,我仍得向他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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