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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为了引起西方尤其是美国对自己回国的关注,贝娜齐尔飞抵华盛顿,会见了佩尔参议员、肯尼迪参议员等高级官员。美国新闻界也对贝娜齐尔发生了兴趣,他们甚至把她同菲律宾的科拉松·阿基诺夫人进行比较。

  “我们和你一起走,”几位记者对贝娜齐尔说,“外国的新闻界是最好的保险。”

  回到巴比凯恩,贝娜齐尔在门下发现纸条,上面写道:“记住阿基诺。”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贝尼格诺·阿基诺,是菲律宾反抗费尔迪南·马科斯专制统治的民主斗士。当他结束在国外的流亡生活,刚刚踏上菲律宾的土地时便在机场被当局安排的刺客暗杀了。

  贝娜齐尔对这种恐吓嗤之以鼻。

  1986年3月25日,人民党向外界透露,贝娜齐尔将于4月10日返回巴基斯坦。各国新闻界人士闻知此讯抢先云集到伦敦。

  4月9日,贝娜齐尔同几位密友巴希尔·利亚兹、纳希德、萨夫达尔以及其他很多人从伦敦出发。在临行前,贝娜齐尔对记者说:“我希望成为菲律宾科·阿基诺总统那样的人、”

  1984年1月,当贝娜齐尔获准出国治病抵达伦敦后,即发表声明,指出:“人民党争取民主的目标没有变,我们将比人们预料的要早地返回巴基斯坦。”如今,她终于实现了对巴基斯坦人民的诺言,“会有多少人在拉合尔迎接我们?”贝娜齐尔揣惴不安地问人民党旁遮普省主席杰抗基尔·巴迪尔。

  尽管国际新闻界对人民党向齐亚·哈克进行的成功挑战作了大量报道,但贝娜齐尔对回到巴基斯坦后会遇到什么情况一直忐忑不安。雅各博·蒂默曼在《没有名字的囚犯,没有号码的牢房》一书中认为,被压迫者要经历三个阶段:愤怒——恐惧—一麻木不仁。多年的镇压可能已经削弱了很多人的斗志,人民还会对人民党的号召作出反应吗?要知道整整一代人生活在军法管制的阴影下,1977年7月军管开始时10岁的儿童现在已成了19岁的成人,他们对自己的基本权利一无所知,他们想获得从未得到过的权利吗?

  “50万人吧!”杰抗基尔·巴迪尔回答说。

  “这个数字估计得太大了吧。”贝娜齐尔提醒道。

  “至少有50万。我们已经得到报告,群众早已潮水般地涌入拉合尔了。”

  贝娜齐尔谨慎地说:“可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切把握,如果新闻界问你,你就说我们预计会有10万,不要说50万。这样的话,即便是能有47万人,也不会有人说比我们估计的数字要小。”

  其实,贝娜齐尔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4月10日清晨7点钟,飞机上传来了机长的声音。“飞机现在开始向拉合尔降落,我们欢迎贝娜齐尔·布托小姐回到巴基斯坦。”

  一位女服务员走到贝娜齐尔面前,说道:“机长刚刚从地面得到消息说,现在机场上有100万人正等候你的到来。”

  “纳希德、巴赫尔、达拉紧跟着我。”走出机场时,贝娜齐尔对已被警告说要遭逮捕的那几位说。那些热情的支持者拥挤在贝娜齐尔的周围保护着她,而她却让他们挨着自己由自己来保护他们。“我们是你的保镖。”随行的新闻界人士说。

  “我真不知道如何离开这里,来的人太多了。”与其说萨米娜是忧心冲忡,不如说是欢欣鼓舞。她在机场出口把一个玫瑰花环戴在贝娜齐尔脖子上。

  “我们坐卡车走”,杰杭基尔说。

  演讲台设在卡车的顶部。贝娜齐尔手中握着演讲稿,看着通向讲台的那架摇摇晃晃的扶梯,多少往事涌上心头。她曾经多么渴望着有这一天,然而,当这一天终于来临时,她又有些不知所措,紧张和不安笼罩着她。在伦敦时她就同意用这种方法去巴基斯坦独立塔。这座塔是她父亲布托为了纪念宣布巴基斯坦诞生的宣言在拉合尔修建的,100万人正在机场大门外等着她。

  “真主保佑!”贝娜齐尔祈祷着,“以真主的名义,我开始爬。”

  卡车以每小时1英里的速度在欢迎的人群中缓缓前进。成千上万个彩色气球腾空而起,玫瑰花像大雨般被撒在卡车上,无数的花环在空中飞舞,代表人民党的红、绿、黑三种颜色成了那天拉合尔市仅有的颜色。

  “万岁!万岁!布托万岁!”“贝娜齐尔,我们大家的姐妹,贝娜齐尔!”“贝娜齐尔回来了!革命到来了!”欢呼声此伏彼起,波澜壮阔。

  从拉合尔机场到独立塔平时只需要15分钟,而4月10日这天,贝娜齐尔却花了10个小时才到达,欢迎的人数也增加到300万。在太阳快落山时,贝娜齐尔终于到达了巴基斯坦独立塔。广场上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贝娜齐尔艰难地挤到讲台上,尽管她身边没有警卫人员保护,但她并不感到危险。狂热的群众连推带拉,很多人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

  面对百万群众,贝娜齐尔充满激情地发表了她踏上巴基斯坦国土后的第一次演讲:“有人劝我不要再从政了,他们告诫我会遭到像我父亲和我弟弟一样的命运。有人说,巴基斯坦的政坛里没有妇女的位置。我对他们所有人的回答是,我党的党员将会保护我免遭危险。我心甘情愿地踏上长满荆棘的道路,迈进死亡之谷。此时此地,我向你们发誓,我要牺牲一切来维护人民的权利。”

  她向人群高喊:“你们要自由吗?你们要民主吗?你们要革命吗?”

  “要!”300万群众发出雷鸣般的怒吼。

  “我回来是为了效忠人民,不是为了复仇。我不会去报仇,从心眼里也不想这样做。我渴望建设巴基斯坦。但是我首先要请你们表决。你们要齐亚呆在台上吗?”

  “不要!”

  “你们想叫齐亚下台吗?”

  “想!”

  “好,我们的决定就是齐亚必须下台!”贝娜齐尔喊道。

  “齐亚必须下台!必须下台!必须下台!……”几百万人的怒吼震撼着巴基斯坦大地。

  那天没有发生任何暴力事件,但这并不意味着贝娜齐尔是安全的。在48小时的紧张之后,贝娜齐尔刚进入梦乡,有人急促地敲门。为了安全,当地的人民党负责人要贝娜齐尔在三所房子里换着住。刚才不久,一位陆军少校搜查了一所房子。这位少校正在到处找贝娜齐尔,这是不祥的预兆。

  “拉合尔的欢迎场面是独一无二的,贝娜齐尔·布托在其它城市里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欢迎场面了。”有人这样预言。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

  贝娜齐尔一行4月12日中午从拉合尔出发,开始他们在20多个大中城市的旅行。

  她们计划在下午5点钟到古吉兰瓦拉参加集会,但拥挤在公路上欢迎的人长达几英里,有人估计,有几十万人,直到第二天清晨5点钟她们才抵达古吉兰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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