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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第二天,警察把贝娜齐尔送到一座庞大的公共医院里,在没有家人陪伴的情况下给贝娜齐尔做完了手术。贝娜齐尔不知道她几乎被谋杀在手术台上。几年以后,贝娜齐尔才从在伦敦过政治流亡生活的前人民党政府部长贾姆·萨奇·阿里那里得知,当贝娜齐尔被送进医院时,他接到一个从巴基斯坦打来的电话。

  “想点办法吧。”对方在电话里说,“他们打算在手术台上把她除掉。”阿里立即召开了一次记者招待会,说贝娜齐尔的生命正受到威胁,抢先把当局的阴谋计划公布于众,贝娜齐尔因此才幸免一死。

  劫机事件被越炒越热。1981年4月28日米尔被列为巴基斯坦“最重要”的通缉犯。军法管制副执行官来狱中视察时,特意来看贝娜齐尔。

  “为什么要监禁我?”贝娜齐尔质问他。

  “因为‘佐勒菲卡尔反抗组织’。”副执行官回答。

  “我与这个组织毫无关系。”

  “要由法庭裁决你和‘佐勒菲卡尔反抗组织’、体育场爆炸事件以及拉拉·阿萨德的关系。”

  两天后,骇人听闻的谣言纷至沓来。《战斗报》头版头条刊登消息称,“材料证明,布托妻女知晓该事件的原委。”

  “看来,我们又在做一场恶梦”。贝娜齐尔在她的日记中写道,“首先是‘佐勒菲卡尔反抗组织’和米尔的事使我们大为震惊,现在当局又在千方百计的把我们平白无故地卷进去。这看来是多么荒谬,但他们是另有企图的。他们过去就是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我父亲的,现在他们又在重复世人皆知的骗局。也许他们仍认为人民不会知道这是骗局。重要的是让人们了解真相。但是军事法庭怎能提供这样的机会呢?齐亚从政治上击败不了我们,他现在要从肉体上来彻底消灭我们。”

  ※第七章 坐穿牢底

  1981年5月,炎热的苏库尔监狱室内温度达华氏110至120度,汗水把吹进来的沙子粘满了贝娜齐尔的全身。她的皮肤开始龟裂,脸上长满了疖子,头发也一把一把地脱落,苍蝇、蚊子、黄蜂、臭虫等潮水般涌进牢房,在她的脸上、腿上又叮又咬。为躲避虫子叮咬,贝娜齐尔用被单裹住全身,但又热得受不了。

  “请给我一个杀虫的药喷子行吗?”贝娜齐尔请求监狱当局。

  “噢,不行。”他们拒绝说,“那东西有毒,我们不想让你出事。”

  贝娜齐尔的耳病又犯了,汗水浸入耳内,使得耳内的炎症加剧。

  “你被单独关在牢房里,精神上的压力很大。”狱医查看了贝娜齐尔的耳朵后说,“很多像你这种情况的人也都臆想有各种疼痛,可是实际上都没有病。”贝娜齐尔对此半信半疑。

  5月23日,布托夫人从卡拉奇中心监狱给女儿写来信,告诉她如何防暑。贝娜齐尔依母亲说的方法,每天早晨把一罐子水从头上浇下解热。尽管没有电扇,但牢外面吹进来的热风吹干她衣服的这一小时她感到特别舒服。可是,水流进了她的耳朵,炎症又加重了。

  “你又在假想着耳病。”狱医继续安慰她。他个是耳科专家,他这样说不知是出于无知,还是故意装作诊断不出病。

  为打发日子,贝娜齐尔集中精神练习刺绣,还坚持每天原地跑250步,弯腰40下,摆动手臂,做深呼吸20次。贝娜齐尔不再为孤独的监狱生活焦灼不安,她确信自己已适应了监狱生活。她在6月11日的日记中写道:“自从入狱之后,我觉得一小时是那样漫长,每度过一小时比度过一整天或者一个星期还要困难,然而我已经过来了,‘适应’这个词用得不对。我不能去适应一个我憎恶的环境,去适应就是去屈服。我是对付下来了。每一时刻都是过得极慢,但总是要过去的。只有真主才在这一磨难中帮助了我。没有他,我活不到今天。”

  贝娜齐尔的拘留生活应在6月12日中午结束,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将被释放,还是被继续拘留,或者面临死刑判决。“死神终于来到,但我毫不惧怕”,她在日记中写道,“当局的野兽们只能消灭人的肉体,但是消灭不了他们的思想。民主的思想将会永世长存。民主必然胜利,我们将得到永生。现在至少我将离开那间孤独、单调、非人居住的牢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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