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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她已经累了。手指开始抽搐。最后,尼古拉说:

  “喏,好了,拉娅,今天我和你都够辛苦的。我们工作得很出色。几点钟啦?”

  已经是凌晨4点钟了。

  “喏,我们会挨骂的!”她感到不安起来。

  “没有什么,我会把一切责难和批评揽到自己身上的。一共完成了多少页?”

  “47页。”

  “这是最高记录啦!给我喝点水,准备睡觉吧!”

  第二天,她理所当然地受到家里人的责备,好像是她允许奥斯特洛夫斯基在休息日工作这样久的。但是,你想,她不这样做也不行呀。当时他已准备了整整一章 ,必须把这一章记录下来,才能使尼古拉的脑子松快。在这样的时刻拒绝工作只能加重他肉体上的痛苦。

  1936年1月,他完成了第六章 ,并着手写另外两章 :第七章和第八章。这几章于1935年5月至6月发表在《青年近卫军》杂志上。这八章构成了小说的初稿。

  每一章在付印前,尼古拉先把它交给朋友们提意见。拉娅还记得,第八章正是她亲手抄写的那一章。朗读时,从索契前来看望儿子的奥列加·奥西波芙娜也听到了。她用臂肘支撑着身体,站在尼古拉的床尾部,聚精会神地听着。

  正好朗读到共青团员安德里亚·普塔哈、拉依蒙德、奥列莎、萨拉奉命在猎舍看管伯爵摩格里尼茨基一家人,以便交换被波兰白匪俘虏的游击队员。

  共青团员们在小房子里找到了吉他琴并开始载歌载舞。他们疲倦之后就睡着了。伯爵的女儿斯捷法尼娅利用了这一时机,悄悄潜出猎舍,向白匪通知了人质扣留的地点。

  猎舍被包围了。共青团员们准备防卫。白匪命令他们投降。他们回答说:

  “我们将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公社万岁!”

  这时,奥列加·奥西波芙娜不安起来:

  “后来怎么办呢,科里亚!你为什么把这些年轻的、没有经验的共青团员摆到这种困境中去?要知道,他们会牺牲的!而在他们的面前只能开辟一条生路!他们只能活着!”

  尼古拉微笑着回答说:

  “不要紧,好妈妈,别紧张,他们年轻,缺乏经验,因此陷入了这种困境之中。在斗争的困难面前,他们不止一次站了起来,一部分小伙子牺牲了,另一些人也将受到摧残,但是在斗争中定会成长为久经考验的布尔什维克。现在他们丧失了警惕性,但是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重演。而我们作家有责任帮助青年们,使他们在生活中尽量少犯错误。”

  从事创作使尼·奥斯特洛夫斯基感觉到他是生活在战士的行列里。就在这些紧张的劳动的日子里,发生了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件,这件事足以证明他仍在战斗的行列里——他被重新列入军事编制。1936年2月5日,他写信给哥哥季米特里·阿列克谢耶维奇说:“亲爱的哥哥……国防人民委员会恢复了我的军籍。我现在属工农红军政治部编制了。作为政治工作人员,职称是部队政治委员。口袋里的这本军人证明书对我太珍贵了……”当天,他给索契市党委会委员们的信中说:“还有一件令人愉快的新闻:工农红军政治部恢复了我的军籍(要知道,我作为一个完全不适合服兵役的人退役已达十年之久)。现在我终于归队了,这是一个共和国的公民应该走的一条十分重要的道路。已经发给我政治指挥人员军人证明书并授予工作队政治委员职称。”

  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朋友们为他恢复军籍无不感到庆幸。根据他的请求,国防人民委员会工作人员——红军上尉薇拉·瓦西里耶芙娜·别尔德尼柯娃在军需供应处给他购买了一套指挥员制服,并在领口钉上了政治委员菱形领章 ,在袖口缀上星的标志。

  遇到特别隆重的场合,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总是穿上这套军服。“三人”妇女节就是第一个这样的场合。节日前夕,他给阿·帕·拉扎列娃写了一封开玩笑的信:

  “为纪念国际妇女节,对强大的女性表示崇敬的友爱之情,明天我将第一次穿上我的政治委员的礼服,像一个武夫和不该退伍的游击队员站在我家里大多数妇女面前。让政治委员的星、金色的钮扣、光荣的领章上的菱形和所有其他的东西在他们的眼中闪闪发光吧!就这样去俘获美人们的心。”

  1936年5月,在索契为奥斯特洛夫斯基兴建的住宅竣工了。这所住宅——是乌克兰政府的礼物。尼古拉和家人准备动身前往索契的新居。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家都忙着准备行装,个个情绪激昂,尼古拉也处在临行前的忙乱中。他要求从图书馆借来一些书,包装好运往索契。购好并运走了一些书柜、必需的家具、新居的窗帘、锅碗盘碟和一些零星餐具。还买了一架大钢琴。这不是为了陈设豪华一点,而是需要——奥斯特洛夫斯基在休息时兴高采烈地欣赏前来他家的歌唱家们演唱。

  临行前夕,举行了一个同志式的晚餐。奥斯特洛夫斯基建议为这次到莫斯科“创造性的出差”一路顺风干杯。大家都同意他的建议,祝尼古拉在新居获得创造性的成就。大家都很愉快,尼古拉还亲自在合唱前示音。

  为了迁往索契,专为奥斯特洛夫斯基提供了一节贵宾车厢。一切安排得舒适周到。但是尼古拉在旅途中完全精疲力竭了:他们的车厢挂在列车的尾端。钢丝床只能增加病人的痛苦,他们只好轮流用整个身子倾伏在钢丝上,以控制钢丝床震动。

  手执标语牌和鲜花的人群又在沿途各站欢迎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他精神抖擞——满面笑容……尽管拉娅和叶卡捷琳娃·阿列克谢耶芙娜想方设法“控制”欢迎场面,但想阻止这些热情满怀的欢迎者是完全无能为力的。

  终于到索契。但不能希望早些回家休息了,整个月台和车站广场上挤满了欢迎的群众。这么多的人,好像全城的居民都倾城出动了。列车刚刚停稳,市党委书记和市委各机关领导人进到车厢,前来迎接奥斯特洛夫斯基。一名女少先队员站在作家的床边开始致欢迎词和朗诵诗。喏,奥列加·奥西波芙娜当然也来啦!她带来了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耶芙娜12岁的女儿卡秋莎,还有列乌什卡·别尔谢涅夫也来了……一切是那样庄严隆重,喜气洋洋。可是,当尼古拉获知车站月台上挤满群众在等待他时,他请求把车厢转到铁路待避线上去等待人群散开再出站。尼古拉这一决定使他们大家极为不安。可是他说:

  “问题是,如果我和妻子挎着胳膊走向人群中去,人们就会像扯青鱼一样把我扯来扯去。”

  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你们看,他还有劲开玩笑哩,”一个前来欢迎的人说。

  傍晚,当广场上的人群稍离散一些后,一辆大轿车把尼古拉送到皮奥涅尔胡同(今为奥斯特洛夫斯基胡同)的新居。可是大街两旁的人群,仍热情地欢迎奥斯特洛夫斯基,汽车里塞满了鲜花。有人巧妙地把一束玫瑰花递进车窗,花束几乎落在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脸上:拉娅碰破了手,把花束及时抓住了。

  旅途之后,几乎没有得到休息:奥斯特洛夫斯基在等着从罗斯托夫来的电影工作者摄影小组。他们身负重任:要拍摄一部反映奥斯特洛夫斯基生活和工作的大型文献影片。和往常一样,尼古拉说:“一次可以,我们同意这样做。”

  影片出厂的日子拖延了。遗憾的是,影片毫无结果。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摄制成片。仅有几个镜头保存下来。奥斯特洛夫斯基去世的那一年,在莫斯科的银幕上放映了这些镜头。现在这些镜头只能在莫斯科和索契奥斯特洛夫斯基博物馆看到。

  奥斯特洛夫斯基意欲继续从事写作。但这时又被病魔困住了。一个多月以来他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之中。亲友们日日夜夜守护在床前。死神终于投降了。尼古拉开始逐渐痊愈。黄斑尚未完全从他脸上消失。但是秘书停留在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做记录小说的准备工作。他们也活跃起来了,开始从尼古拉那里接受任务。生活逐渐转入常轨。而后,传来一个不幸的消息:高尔基与世长辞了。

  连续几天,奥斯特洛夫斯基无法工作。口授了唁电,分别送到《共青团真理报》和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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