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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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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犹犹疑疑沿着湖畔爬上了山坡,路面变得更加泥泞。俯瞰湖面,湖水蓝得发黑,浪涛冲击着滩涂,激起一道弧形的白色浪花。洞庭湖边长大的我,不习惯这么大的湖面没有一叶樯帆,没有一根水草,空荡荡只有连天的波涛。好寂寞的湖!只有我们注视盲她的存在,证明着她的存在(地图上没有这个湖)。然而,对于她是个淡水湖还是个咸本湖,我们也一无所知,大湖漫长地等待,等来的是我们这一群匆匆过客。 好似我们走多远,她就决心要陪多远,长方形的湖面一直向前延伸着,从黄昏走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在泥泞的山坡上走了足有三四十公里,湖水仍然在我们的脚下涌动着蓝色的波涛,色彩越来越幽深。 我们无心赏湖,听着雨点打在年窗上冰冷的声音,灯光下的路几乎无法行走,气温随黑夜的降临大大降低了,刺骨寒风从车缝间钻了进来,让人冷得缩成一团。 就这样在风雪飘荡的黑夜里慢慢向前滑行,大约十点,我们发现了前面的一间低矮泥房,它紧挨着路边,平屋顶里里外外部是泥巴。果然住着一户藏民,他们专为过路的人服务。 泥屋内架着一个大牛粪炉,牛粪火把房子烘得热乎乎的,浓浓的牛粪味也弥漫了整个低矮的房间,空气本来就稀薄,才进房,我就感到窒息,呼吸十分困难,赶紧退了出来,在门口大喘粗气。主人为我们点起一盏汽灯,讲好价钱后,我们用主人的火和锅自己动手做饭。 泥垒的房酷似一个地窖。坐的凳也是用泥围作一圈的长条形泥坯。没有床铺,晚上一人一条棉被,垫一半盖一半,睡在泥坯上,我们头抵头,正好围成一个马蹄形。 即使这样的条件,半夜,从阿里过来的司机还想挤进来。他们高大的个头堵在门口,身上扎着羊皮祆,头戴毡帽,足蹬皮靴,腰挎大刀,黝黑的皮肤,雪白的牙,他们久久看着我们这一群人,不知想些什么。我本能地警惕起来。 僵持了一会,他们一声不吭,转身就走。有的去了另一间房里,有的打开车门,躺到了驾驶室里。 吃了“乐乐”村的东西,一路上拉着肚子,半夜里还要爬起来上屋外方便。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睡在房内,头痛欲裂,怎么也难以入睡。荒原上只有风声、雨声。 光A那一边漏雨,被子打湿后,他被冻醒了,后半夜突然呕吐起来,呼吸困难,不断呻吟。他挣扎着爬起来,痛苦地用双手捂着胸口。 六个人全部醒了,慌忙给他找氧气筒。光A吃了药,坐一会,斜着躺一会,偶尔呻吟一声,眼睁睁等着漫漫长夜挨过去。 那一夜,我想起了遥远温暖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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