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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0716(BJ0717)雪龙号冲出重重包围,北冰洋上庆祝60大寿

  由于不断遇到大片大片的厚冰,雪龙号不得不时时调整航向,尽全力完成科学考察计划。

  按照出发前制定的实施计划,雪龙号将先完成在楚科奇海开阔水域的海洋、大气综合调查,16个拟定站点分布在北纬73度到75度之间。

  进入楚科奇海后,科考队发现,由于受洋流和气旋的双重影响,考察船不可能马上到达73度以北的位置。 7月14日,根据冰情,大洋组讨论并经首席科学家批准后,考察队临时增加14个站位。第1到9个站位的实施还算顺利。7月15日下午,在驶往第10个站位时,考察船遇到了厚度在10米以上的大面积冰坝。雪龙号破冰能力只在1.1米左右。当时大雾重重,能见度仅10米左右,站在船头看不清船尾。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停顿之后,雪龙号在船长的亲自指挥下,调转船头,向南开了10海里,又向正东方向前进了约40海里,然后沿西经174度线继续向北。C10站位临时改到了同一纬度但向西移一个经度的地方。

  7月16日1点25分到达新的C10站位,停船作业后雪龙号沿北纬71度向预定的C11站位前进。记者在驾驶台看到,船长袁绍宏亲临指挥,在发布左转30度、右转70度之类的命令时,他间或吃一块饼千充饥。下午,在从10号站位驶向11号站位的途中,再次遇到坚冰阻挡,袁绍宏乘直升飞机进行了半个小时的冰情侦察后,决定向北纬70度40分、西经170度方向前进。

  北极的冰与南极不同。南极的冰非常平整,就像我们平时结冰的湖面。而北极冰由于洋流的作用,造成冰的互相碰撞挤压,形成了不规则的突起。放眼望去,高高低低,如丘陵地带。船从大块的冰上过,给人的感觉就橡汽车走到颠簸的山路一样。桌子上的东西乱跳,并撞在一起发出叮咣的声响。这虽然与在风浪中的摇摆有所不同,但还是有少部分人感到恶心。

  所谓的破冰,实际上是船依靠强大的推力“爬”上冰块,冰就会在2万多吨重的压力下破裂。但遇到特别大而厚在冰块,船的推力就不够用了。这期间,考察船主机尾轴推力轴承曾发生连续3次漏油故障。此前,在来时的路上己漏过一次油。每次都得停船检修。

  7月17日凌晨,考察船在浓雾和重冰围困下仍然破冰前进到北纬70度的位置。船长袁绍宏激动地说:“这是中国船只确史以来到达的最高纬度(包括南纬)。”在终于驶离冰区之后,船长说:“我们最后离开的这一片冰区直线距高只有50海里,我们却航行了整整3天。”在这几天的航海日志上,“航向”和“航速”一栏上大都写着“不定”。船长告诉我,他坐过的俄罗斯核动力破冰船动力是雪龙号的7倍,可以在北冰洋中如入“无冰之境”,一直航行到北极点。末了船长叹息一句:咱们的造船水平还是不行!

  到17日早上7点, 雪龙号己基本摆脱坚冰的围堵,向着预定目标第11号站位前进。

  在冰海中的曲折并没有影响大家的情绪, 船时16日,北京时间是7月17日,正好是鄂教授的60大寿。

  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晚餐时, 考察队员们齐声高呼口号,向来自武汉测绘科技大学的鄂栋臣教授“祝寿”。算上这一次,鄂栋臣己是第四次出征极地,长城站和中山站的地基上都留下了他描绘的印迹和汗水。“我搞极地测绘已经整整15年了!”

  两天前,我就采访了鄂教授,下面是整理的当时的谈话。

  问:我国第一次北极科考和第一次南极科考您都参加了,有什么不同感受吗?

  答:1984年,我国第一次赴南极科考并建立长城站,我负责测绘工作。那次一出东海,风浪就大得不得了,哪有现在这么平稳。当时我们坐的是“向阳红10号”,船体很宽,但重心太高,那艘船是文革时用“多快好省”的方法造出来的,质量不高。走在半道上,储存的油就漏了出来。整个一层走道全是油,大家赶紧端着脸盆全出来了……

  问:您觉得15年的极地测绘在您60岁的人生和事业中占有什么样的位置?

  答:我人生价值的80%以上,都在这其中体现了。我是江西人,从武汉测绘学院念了5年后留校任教,很快“文革”开始,学校被合并,因为是“红五类”而进入解放军测绘学院任教。但真正搞业务是从南极考察才开始。国家因此也给了我太多的荣誉:五一劳动奖章、全国劳模、全国科技进步二等奖等等。

  问:那么在您的研究成果中,最得意的是哪一项?

  答: 用“土” 办法制作拉斯曼丘陵地图。这个丘陵是中山站所在地,面积在100平方公里以上,从没有人绘制地图。人离开中山站,没有地图寸步难行,更别说考察了。制作地图的正规方法是航空摄影,但我们经费不多,租不起这一系统。我们仔细琢磨后,想出一个省钱的办法,用十几米长的红布,在大地上做出十字标志,租来澳大利亚的直升机,把120相机装在吊绳洞口向正下方拍摄。南极夏季短,租飞机只能见缝插针,趁人家自己站不用的时候去租,两个夏天才完成100多张照片。我把相片带回学校,测量了镜头的跨度值,用计算机计算照片的重叠度后,把地貌准确地描述出来。这幅1:10000的小像幅地图是中国自己在极地航拍的第一张地图。

  问:在以往的南极考察中,什么东西给您留下的印象最深?

  答:建长城站的苦和建中山站的险。首次去内极考察的主要任务是建长城站,我们带的是塑料帐篷,支在海滩上睡觉。一觉醒来时,帐篷被风吹破了,门也不见了,满身满脸都是雪。我们太累了,每天要干近20个小时的体力活,包括从码头上搬东西。好几次,我站着就睡着了。长城站建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站前广场上,500多个人在上船前给国旗敬礼,每个人都流下了热泪。

  建中山站时,我们的船差点被冰山打烂。当时,我们坐的是“极地号”抗冰船,没法破冰,被隔在离岸很远的地方。20多天过去了,大家都很着急。7月13日晚上,趁着涨潮,船从冰缝里挤过去了,靠到离岸500米的地力。我作为16名先遣队员之一,先到了岸上。船上也组织敢死队,准备强行卸货。忽然!听见拖拉机一样的轰响,一个十几平方公里大、几晨米厚的小冰山从大冰山上滑下来,向船冲了过去,溅起的水花像原子弹爆炸的蘑菇云一样升上天空,卡车一样大小的冰块不断飞到岸上。

  我们十几个人一起跪在岸边,对着被挤在冰缝中的船号陶大哭。我们以为船上100多人全完了。

  事后知道,当时的船长魏文良察觉到了冰山冲下来的前兆,命令船起锚,主机发动一一这救了大家的命, 船被冰山向前冲了200多米,挤在岸边的冰上。否则,船必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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