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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一时间,周璇反而被张氏夫妇弄得很不好意思,对自己的病倒竟然觉得有些内疚似的。她当即表示,去杭州疗养的事还没有定下来,去的话也要等《凤凰于飞》拍完,过了元旦再作计议。

  1945年的春节在阴冷的气氛中度过。国际形势有了很大的变化,敌伪统治者们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张善琨生性狡狯,一向善观气候,会轧苗头。他见大势已去,便悄悄地“携眷出走”。

  《凤凰于飞》映出之后,周璇与伪“华影”完全脱钩,再也没有涉足影坛。近半年时间,她蹲在家里养病,很少外出活动。当然,杭州之行的计划,也因时局发生变化而取消了。

  1945年8月15日,经过八年艰苦卓绝的英勇奋斗,中国人民取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上海的市民奔走相告,街头巷尾燃放鞭炮庆祝。

  然而,爆竹的硝烟还未散尽。国民党反动派篡夺抗战胜利果实的反动措施便接踵而来。那些打着“接收”旗号的“大员”、“要员”们,把手伸向各个领域大肆攫取,中饱私囊。

  同样,在电影界,他们也进行了所谓“接收”,并且在此基础上,建立起对电影事业的垄断和独占。

  因此,上海影坛死气沉沉,许多“影人”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境地。为谋生计,他们不得不从事其他职业。这真是虎去狼来,委时间上海滩又被国民党反动派弄得天昏地暗。

  在这段时间里,周璇赋闲在家,每日以弹琴唱歌消磨时光。除此之外,她则象一些小报报道的那样:“常戴墨晶眼镜,出外遛马路,逛公园。”

  近年来,周璇团长时间在水银灯下拍戏,逐渐染上了眼疾,怕强光刺激,外出只好戴上一副当时还颇为时髦的遮阳眼镜。

  1946年春天,香港大中华电影公司的老板蒋伯英,通过“影圈”内的朋友关系,几次敦请周璇赴香港拍片。由于蒋老板许以优厚的拍片待遇,周璇于是毅然成行了。

  周璇飞抵香港,即被蒋伯英接去九龙,并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寓所里暂住。九龙是香港电影业的集中地,一些有点实力的大厂和毫无名气的“皮包公司”,也都拥挤在这块弹丸之地上。故而,那里号称“东方好莱坞”。

  此时,九龙影业出现“复苏”。九龙影界好不热闹,一些制片商为了大捞其钱,故态复萌,不惜大搞香艳色情、武侠打斗的影片,牛鬼蛇神借银幕还魂复活。

  周璇进入九龙,与“大中华”签订了两部影片的合同:一部是《长相思》,她与舒适主演;一部是《各有千秋》,她与龚秋霞等主演。

  如果说,《长相思》多少因袭了过去才子佳人戏的旧套,《各有干秋》则是一反“金嗓子”以前每片必歌的路子。周璇和龚秋霞都是影坛著名歌星,而《各有千秋》却没有让她们唱。

  这一“反”,不仅观众觉得别具风味,就是“金嗓子”本人也感到颇为新鲜。香港的影评界曾有人写下这样的赞誉之词:“旧日歌星清风独树,有歌无歌各有千秋。”

  当《长相思》和《各有千秋》在香港放映时,颇受观众欢迎。“大中华”将拷贝销售南洋各地,上座率陡然增高。蒋伯英等股东们为此大赚了一笔。于是,他们一再挽留周璇,急着要和她签订下一部戏的合同。

  周璇呢,这时她在香港却有点呆不住了,原因之一是她与石挥正处在恋爱之中,石挥希望她能早些返回上海。

  石挥,这是一位多才多艺的“两栖”演员。他常年活跃在上海的话剧舞台上,创造了许多令人难忘的艺术形象,被观众誉为“话剧皇帝”。

  “孤岛”时期,石挥参加了费穆和黄佐临主办的上海剧艺社,多在卡尔登戏院和兰心剧场演出话剧。上海沦陷后,“上艺”同仁反对为日寇演出汉奸戏,宣布解散。

  后来不久,又在黄佐临的努力下,组织起苦干剧团。石挥加入“苦干”,继续其舞台生涯。同时,他也曾多次走上银幕,搏得了许多“影迷”的青睐。

  原先,周璇和石挥只是互有所闻,虽然各自在舞台和银幕上见过面,但并不熟。也是机缘凑巧,抗战末期,霞飞路重庆路口一家绸布庄举行庆典,分别请了他们两位大明星会剪彩。

  于是,他们通过这次剪彩仪式认识了。从此两人有了交往,时日稍久,一些熟悉的朋友热情撮合,提议他们配对成双。当时,这一对明星恋人出入公共场所的一些私人活动,也都成为

  上海小报记者猎取的新闻。

  这次,周璇匆匆收拾行装,从九龙回到了上海,她发现上海影坛也有了某种变化。虽然电影市场上也有外国公司倾销的旧片,还有一些与九龙相似的低级黄色的胡调片,但“联华”和“昆仑”等公司,也拍出令人瞩目的影片。如《八千里路云和月》、《一江春水向东流》等。

  却说1946年,卓越的戏剧艺术家田汉,创作了反映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蜕化的电影剧本《忆江南》。当这个剧本送到“国泰”著名导演应云卫的手里,他拍案叫好。

  “国泰”老板是上海沦陷前的L老板,所不同的是他换了一块新招牌,将“国华”改为“国泰”而已。L老板见拍此片对“国泰”甚为有利,亦愿花大本钱投产。

  《忆江南》剧情:“七七”事变后,上海文化界救亡宣传队到杭州工作,在一次对龙井茶农进行宣传时,采茶女谢黛娥充满着生活呼喊的歌声,赢得了宣传队员们的极大兴趣。

  队里的青年诗人黎稚云与谢黛娥相识,并一见钟情。不久黛娥离开了寄居的姑母家,与稚云成婚。稚云因害怕艰苦生活,借口离队留在杭州写作长诗。

  “八·一三”抗战全面爆发,在黛娥鼓励下,稚云回上海归队。当宣传队负责人惨遭杀害时,黎稚云又产生动摇。后来,抗日组织派他去香港工作,在募捐会上,他认识了香港小姐黄玫瑰。

  香港的腐朽生活和巨额款项的诱惑,使黎稚云堕落了。他侵吞了民众捐款,又趁避空袭混乱之机劫掠了黄玫瑰母亲的钱箱。随后向黄玫瑰求爱成婚,完全抛弃了发妻黛娥。

  香港失陷,黎稚云被俘叛变,出卖战友获释,在黄玫瑰面前却假充好人。这时,黛娥因生活艰困,又回杭州开小茶店糊口。报上误传“黎稚云跳海殉国”,黛娥痛不欲生,当丈夫为“烈士”,并供奉其仪容。

  时过三年,抗战胜利,先前被黎稚云出卖的战友出狱,来到杭州,将黎稚云丑行尽告谢黛娥。黛娥遂往上海寻找,来到黎家当着黄玫瑰面揭穿黎稚云嘴脸。

  而后,从墙上黄母照片发现,谢、黄原来是异父同母姐妹。真相既白,黛娥复回杭州,玫瑰一气出走。黎稚云归家发觉一切,乃奔杭州访黛娥,以求恢复旧好。黛娥闭门拒见,并说:“黎稚云已经死了,三年前我已经把他埋葬在我的心里了。”

  * * *

  无疑,这是一部故事情节生动、人物形象鲜明、又很有现实意义的影片。应云卫找到吴天,两位导演几经斟酌,决定起用“红小生”冯哲来演黎稚云,而对于女主角由谁来演,他俩一时没有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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