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历史纪录 > 十大下台元首 | 上页 下页
四四


  电视突然中断,迫使他抬起色欲的双眼。他欲喊人,突然荧光屏上出现了德尔瓦列熟悉的面孔,一种不祥的预兆倏然跃上头顶。他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德尔瓦列的双唇。

  他开口了。“罢免诺列加国防司令职务。”他听得真真切切。他先是一愣,接着一拳砸响墙上的警报器,急速提枪冲出了房门。等卫兵赶到时,他已钻进了车门。

  他持枪冲进国防司令部大楼,直奔自己的办公室而去。因为这里是巴拿马军事指挥中枢。失去了这里也就失去了一切。

  然而,他太紧张了。这里没丝毫改变,办公室和往常一样平静、安宁。诺列加如释重负,嘘了一口长气,重重地跌坐在旋转椅上。他轻轻抬起手腕瞄了一眼金表,仅用了两分40秒。他为自己的惊人动作而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他迅速向所有部队下达命令,没有我的“亲口令”,任何人不得动用一兵一卒。

  诺列加清楚,这场政变已是蓄谋已久。

  早在半年前,德尔瓦列就风尘仆仆地奔波于巴拿马和美国之间。他要同里根政府商讨一套逼迫诺列加“自动退休”的计划:体面地将“独裁人物”诺列加赶下“实权宝座”。只有这样,他才能抬起躬着的脊梁,显露总统的威严。

  1988年1月6日,德尔瓦列的专机又一次在美国的迈阿密机场降落。以检查身体为幌子,德尔瓦列同美国金融界和政界人士进行着出卖灵魂的“私下会谈”,他向“主人”控诉着一桩桩、一件件巴拿马政府的政治、经济危机,历史责任理所当然地推到独裁者诺列加的身上。

  2月中旬,德尔瓦列再度赴美国,依然在迈阿密。这位自称有权无势的总统与美国助理国务卿艾拉姆斯进行秘密的筹划。

  一时间,“内阁中设国防部,取代国防军司令部”的传说,飘荡、盘旋在巴拿马的大街小巷。

  “请诺列加体面下台!”

  “诺列加,警惕德尔瓦列在行动!”

  两种截然对抗的标语、口号同时出现在巴拿马城。巴拿马人在期待!美国政府在期待。此时,两种势力平分秋色。

  2月25日,黄昏。夕阳正欲与巴拿马运河接吻,那样红,那样大,红得像鲜血,竟给人一种不祥的预兆。

  8点40分,德尔瓦列总统办公室。国防军参谋长胡斯蒂内斯轻轻叩开了房门。他是接到总统电话后匆匆赶来的。

  “请坐。”还未等参谋长坐稳,德尔瓦列就单刀直入地说:“我请你接任国防军司令的职务。”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胡斯蒂内斯愕然了,久久没有开口。他的脑际在高速运转。“取缔诺列加,可能吗?”“就是取缔了,也只会是昙花一现。不!不!”这位对诺列加了如指掌的明智者,迅速作出了抉择,当场拒绝了从天而降的“权力”。

  “这是总统的决定。10分钟后公布。”说着德尔瓦列站起身就走。

  胡斯蒂内斯慌了。他急忙跃起:“总统阁下,军政大事,切莫感情用事。”然而,一切都晚了。门“膨”地被关上了。

  德尔瓦列直奔电视台而去。

  德尔瓦列怎么也没想到,在他宣布罢免诺列加的同时也罢免了自己。被兴奋和喜悦刺激的德尔瓦列从电视台出来时,街上的示威者已堵塞了巴拿马城的主要交通。他只好绕街串巷,几经周折才回到了总统办公室。然而,等待他的却是诺列加和所有议员。

  会议在诺列加杀气腾腾的威逼气氛下紧急召开。议员们几乎是一种口吻,一种腔调:“违反宪法!罢免国防军司令为什么不经过我们?”

  德尔瓦列慌了,面对一串串的指责,他张口结舌,无言对答,他直觉得浑身上下有无数个小毛虫在蠕动,那是在出冷汗。诺列加就坐在德尔瓦列的对面,他那咄咄逼人的眼睛,始终怒视着德尔瓦列。

  会议完全按照诺列加的意图进行。议员们异口同声地通过了废黜德尔瓦列总统的决议。选举教育部长帕尔马为代总统。

  一切由美国政府策划的较量,又以亲美派德尔瓦列的失败而告终。

  凌晨,6时30分。时间的距离仅仅相差10个小时。同一个电视台的同一个话筒前,诺列加又宣布废黜了总统。不仅巴拿马人感到惊奇,连世界上所有国家的人都惊叹不已。

  后来,诺列加派警察包围了德尔瓦列的私人住宅,并封锁了附近的道路。德尔瓦列在绝境中只好偷偷地跨过铁栅栏,逃进了美军驻巴拿马南方司令部。

  §5.5 铁腕将军

  人们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事实:一个上任6年的总司令,神奇般地让5位巴拿马总统含恨离开宝座。他运筹的不全是阴森森的枪口。

  1985年,巴尔雷塔总统被驱赶下台,是因为他背着诺列加将军,背着巴拿马人民与美国政府勾结,出卖巴拿马运河的主权。尽管在他含泪离开总统办公室时,大骂诺列加是“没有人性的独裁者。”

  事隔不足3年,德尔瓦列被废黜逃跑时,也曾咬牙切齿地怒骂:“诺列加,你这个独裁者,不报一箭之仇,我誓不为人。”

  是的,事隔不久,在反对党的支持下,德尔瓦列在美国南方司令部遥控指挥下,组织了一次推翻诺列加独裁统治的大游行。但因参加者廖廖无几,最终以失败告终。

  诺列加不断用枪杆子更迭总统,动机尽管不同,但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他不情愿看到巴拿马政府成为美国人的傀儡。运河毕竟是巴拿马的运河。因为,诺列加是运河养育的儿子。

  诺列加1934年出生在巴拿马运河南岸的一个穷人家庭。

  他5岁那年就被遗弃于孤儿院。他曾在高中的日记里这样写到:有朝一日,我当上了“共和国总统”,我的第一志愿是驱逐美国人。

  在巴拿马大学期间,他对政治有着浓厚的兴趣。他经常为学生报《教育报》的“更新与死亡”专栏撰稿,并以学生领导人身份出席巴拿马全国学生代表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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