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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十八 警察局长与特务斗智

  §慧眼识奸计

  “二·七”大逮捕时,马广运被捕,并无刘海亭。然而夏琫瑛从卫戍部押解去羊皮巷军统看守所时,却在囚车上相遇。

  刘海亭从被捕到释放,是篇生动的传奇。

  北区警察局局长兼首都卫戍司令部北区指挥部少将指挥官刘海亭,并没有参加2月6日召开的南京民革的紧急会议。

  他另有一条联系线。

  1948年9月,刘海亭由朋友田竺僧(公开身份是南京中央商场总经理)的介绍参加了“民联”(即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民联”的中央总部设在上海,领导人是陈铭枢和郭春涛。同时刘海亭也参加了民革。

  “二·七”大逮捕时刘海亭在上海。

  去上海前,刘海亭向首都警察厅厅长黄珍吾请假。作为南京北区防务的负责人,他的行动并不自由的。

  “你为什么要去上海?现在防务这样紧急。”黄珍吾问。

  “我的妻子快要分娩了,现在在上海检查,可能是难产,妻子害怕,要我去。”刘海亭说。

  这样的理由是冠冕堂皇、合情合理的,黄珍吾没有理由不准。

  其实刘海亭的妻子当时还在南京,后来才去上海。

  和刘海亭同行的是田竺僧。去上海的使命,是把南京暴动计划向陈铭枢、郭春涛汇报。

  两个人扮作并不相识的样子,坐在不同的车厢。为的是防止特务的跟踪。到上海时也先后下车,分道扬镖。

  事前他们约定了会合的地点,是上海复兴公园。第二天,准时见了面。接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环龙路(今南昌路)喜庆路坊10号一个普通的民居。这是民联的秘密接头地点。

  不到一支烟的功夫,陈铭枢与郭春涛来了。陈、郭两位民联的领导听了刘海亭对南京暴动的详细汇报。

  陈铭枢想了一下,说:“这问题由你们与地下党商量着办吧。”事关重大,陈、郭两人不好作决定。

  怎样找地下党呢?刘海亭想起了南京河北同乡会常务理事田绥祥(公开身份是国大代表兼国史馆庶务科科长),他可能是地下党。说来也巧,他这时就在上海。

  然而,上海滩茫茫人海,怎样找到他呢,只能投石问路。

  刘海亭在长春路336号,找到田绥祥的亲戚张恒源。这位张先生也许事先知道田绥祥和他的关系,坦率地告诉了田的住处——司高塔路3号,他按图索骥,费了好多时间终于如愿以偿,敲响了田宅的门。

  “是谁呀?”田绥祥的夫人沈赛珍问。她也是一个地下工作的同志,有很高的警惕性,她在门缝里张望。

  “是我,刘海亭。”他轻声说。

  她开了门,把他迎进去。走上一个踏上去就发出吱亚吱亚的楼梯,在低矮的楼房里与田绥祥见了面。

  “你来上海找我,一定有重要的事。”田绥祥见到刘海亭劈头就问。

  “是的。这事非常紧急,要不然我就等你回南京时再谈了。”刘海亭道。

  接着他把准备在南京举行暴动的设想,详细说了一遍。

  田绥祥没有立即回答,连抽了两支烟,他才说:“你先回南京去,我再派人与你直接联系,来人拿着我的亲笔信。我可以帮助你们和江北的解放军联系。”

  刘海亭高兴地说:“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

  刘海亭告辞时,田绥祥又嘱咐他,说:“孟士衡与胡勤业这些革命人的积极性很高有勇气,但还要注意保密。我们在敌人心脏里工作,革命的警惕性很重要,不然就有可能有意外的损失。”

  “你的话是对的,我们应该注意。”刘海亭回答。

  田绥祥又把今后的联系的暗号告诉了他。

  谁知祸起萧墙,刘海亭还没有离开上海,计划中的暴动就失败了。

  2月28日,上海的《铁报》发表了京沪暴动案失败的消息。

  这无异晴天霹雳,把刘海亭惊呆了!

  回不回南京,他与田竺僧商量。

  “以我之见,你就在上海隐藏下来。”田竺僧说。

  “不,我还是回南京,听听情况再说。不然,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等于自我暴露。”刘海亭存着侥幸心。

  刘海亭和他的妻子还有田竺僧上了西去的沪宁列车。一路上他忐忑不安,南京的情况不知怎样了,不知最可信托的江任副局长是否会来车站接我……种种问题,齐上心头。

  南京站到了,等客人大部走光,三人才下车。

  刘海亭的目光搜索着站台,不见江任的踪影。他失望了,如果见到江任还能知道南京的情况。

  他又把希望寄托在勤务兵王忠良身上,他总要来接站的吧。结果还是失望。

  忽然,站台的一头,远远有人喊:“刘局长,你可回来了。”

  走近一看,使刘海亭猛然一惊。这喊他的人。正是他平日戒备的人,局里的刑事科副科长陈可友,这是个军统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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