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纪实·历史纪录 > 1949京沪暴动内幕 | 上页 下页
六二


  §张开了罪恶的网

  忠诚善良的革命勇士,他们哪里知道,准备工作正紧锣密鼓,京沪两地的同志厉兵秣马、枕戈待旦之时,可怖的陷阱、罪恶的网正向他们张开!

  人心叵测,人心险恶,吴士文这位具有中共党员、民革成员双重身份的革命同志,少了一份革命警惕性。

  事情就出在那个道貌岸然的邻居秦范五身上!

  吴士文搬来大光新村2号后,和秦范五相识。这人平时声色犬马,一副绔袴公子的架式,对邻居的事不闻不问。有时和吴士文闲谈,谈到国运与时局,他总是牢骚满腹,痛恨国民党,大有“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之慨。

  秦范五在首都卫戍司令部稽查处工作,吴士文是知道的。秦范五常在他面前说:“我在稽查处工作不过是养家活口,我恨死那些‘牛’字号(即特务),他们是靠卖人头喝人血过活的,是人哪能这样。”

  其实秦范五正是军统特务。

  吴士文和秦范五比邻相居一年多,倒也相安无事,故对他放松了警惕性。

  空闲的时候,秦范五常主动到吴家来拉呱聊天。两家的主妇缺个针头线脑、油盐糖醋也双方互通有无。关系越来越亲密。特别是秦范五的女儿雯雯,长得活泼可爱,总是吴伯伯、吴伯母地喊,于是在秦范五的主动建议下,两家结了干亲,吴士文把雯雯认作干女儿。

  这样秦范五也就登堂入室,不待通报,随便到吴家来。

  特务当然是独具“慧眼”的,他注意到吴家的“客人”很多,他感觉这不寻常。罪恶的眼睛,暗暗观察着。一度他托病在家,盯着吴家出入的人。并且在他们门边的小窗里,按上一架微型相机。他的门口是吴家“客人”必经之路,于是一个个来客的尊容都被他摄进去了。

  但是他还有不便,那些“客人”和主人谈些什么,他没有顺风耳,墙阻隔着。

  放风筝的季节,雯雯的一只精巧的蝴蝶风筝,掉在吴家屋顶上。孩子哭着闹着,他拿来一架长梯,爬上屋顶。怎么找不到呀?明明是看见掉在上面的?他表演得逼真,半晌才爬下梯子来。

  风筝是找到了,窃听器也按在瓦与天花板的隔层中。

  从此,这个民革的地下联络点,全在特务秦范五的控制中。

  然而失去了警惕性的人们丝毫不知!

  日历翻到1949年,吴家的“客人”进出更加频繁,特务的鼻子嗅出了“前线吃紧”与吴家的动向有联系,秦范五奉令“严密监视。”

  2月6日,吴士文家里召开紧急会议。秦范五图穷匕首现,他借助于女儿雯雯。

  “雯雯,吴伯伯家里有好多客人,你不去玩吗?他家有好吃的。”他让女儿去火力侦察。

  孩子进去了,他先立在门口。

  听到里面哭闹声,他跟着进来。于是一个个客人都收入他的眼底。这比相机更清晰。

  再借助窃听器,还没有出笼的大暴动计划就送到卫戍司令部去了。

  卫戍司令部稽查处,军统局立即开始行动。一个大逮捕的计划已经形成。

  孟士衡在2月7日离开南京去上海。密走时,他和肖俭魁见了面,他问:“俭魁,炸药和爆破器材,你到手没有,一定不能误事呀!”

  他又嘱咐吴士文、王鼎臣:“炸毁机场可是暴动的关键,你们要把技术上的准备工作赶快做好,时机可不等人!”

  两处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孟士衡才放心去上海。这是1949年2月7日。

  这天,孟士衡心情非常舒畅。在大行宫售票处买了京沪特快的卧铺票,匆匆赶去火车站。

  车站里乱成一团,大都是机关的公务员与部队的军人,他们预感到南京已兵临城下,都纷纷逃到上海去。

  人群里,孟士衡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人是个军人,穿着黄呢军装,背着斜皮带,瞥见他的肩章是中校。

  这是谁?似乎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他正准备赶去招呼。可是人流一挤,这人就看不见了。

  他登上车,找到卧铺位。车很快就起动了。哐嘡哐嘡,列车在加速前进。孟士衡陷入沉思。他在思索着6日紧急会议所订出暴动的计划,为着安全,他没有写在纸上,靠脑子记忆,他要一无遗漏地向军事特派员王葆真汇报。

  卧铺车厢的两端,有两双眼睛分别在盯视着孟士衡,自然是悄悄的。

  其中一双眼睛就是孟士衡在下关车站瞥见的那熟悉的身影。

  他是孟士衡的东北同乡、中国大学同学,首都卫戍司令部的上校附员马志清。他奉命跟踪孟士衡,企图顺腾摸瓜,把上海民革的地下组织也一网打尽。

  然而,孟士衡毫未觉察。上海许多同志跌入陷阱。

  就在2月7日的午夜!人们进入梦乡之际,南京的大逮捕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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