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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四 三姨太纳贿卖官

  §祭堂成了哭场

  1947年3月19日上午9时。

  巍峨高大的南京中山门,一下涌出了许多全副戎装的军官。他们着黄色将校呢制服,分别戴着从校级到将级的肩章和领章,有的还挂起勋章。

  他们三人一组,五人一群,有骑自行车的有徒步的……

  闹哄哄地向中山陵走去。

  “这些军官们干什么呀?”

  “孙中山的逝世纪念日是3月12日,今天去可不是已经过时了?”

  “看样子不象是纪念孙中山,该不是又要闹事了?”

  看着这支队伍,路上行人议论纷纷。

  四百多人全都齐集在中山陵入口处,孙中山手书的“博爱”牌坊前。将星闪闪,金碧辉煌,列成黄灿灿的方陈。

  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官,对着话筒大声喊道:“排成二列纵队,目标:祭堂,前进!”

  唰,唰,唰!整齐划一的脚步,走在长长的陵墓甬道上。来到陵门,在孙中山手书的“天下为公”中门前,有人高喊道:“我们要吃饭!我们不愿饿死!”“我们是中山信徒,我们不是弃儿!”口号声此起彼落,持续了10多分钟。

  队伍继续前进。

  走在陡而高的石阶上,有些年老的军官气喘吁吁,落到后面去了。队伍已不象原来那样整齐。好容易392级的石阶爬完了,全都齐集在祭堂前的大平台上。

  那手持话筒的是黄埔一期生、陆军中将黄鹤,他又喊道:“现在大家进入祭堂。进祭堂后,请站成方阵队形,原黄埔一期同学站第一排,其余按期别、年龄依次排列。”

  顷刻间,众人鱼贯而入,进祭堂后,在孙中山的坐像前,很快排成方阵队形。

  黄鹤喊:“全体肃立、静默三分钟、献花。”仪式按程序依次进行。由黄埔一期同学、34集团军副总司令丁德隆负责主祭。

  丁德隆开始讲话:“同学们,今天我们在这里聚会,向中山先生痛诉衷肠。我们都是总理的信徒,曾追随总理东征北伐,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今天我们成了编余军官,政府把我们一脚踢开,断绝了我们的生路。我们没有别的奢望,活着只求有碗饭吃,死有一口棺材安葬。我们也是人……”

  讲到这里他一阵心酸,声音哽咽,随之下泪。

  接着他又说:“今天我们来到这里,既是谒陵,又是哭陵。为了我们的民族,也为了我们全家妻儿老小,我们要大哭,一哭,二哭,乃至三哭……”

  这时他已泣不成声,全场的人都哭成一片,个个泪眼模糊。

  军官们所以这样悲恸,是因为一年前即1946年4月,陆军总部在南京召开军事复员会议,会后,对部队进行大规模整编。整编时,编余的士兵都编入相应的部队,编余的军官作遗散处理。

  这些编余军官(全国有20万),除打仗外,一无所长,离开部队就无以为生,而身残的军官生计就更艰难。有个受过重伤的编余军官,把自己负伤的说明书拴在胸口,又写了一份非常哀楚的“地状”,在南京太平路、国府路(今长江路)一带行乞。宪警觉得这样丢了“党国”的脸,不准他行乞。隔了几天,他就投秦淮河自尽。此事传开,震动了南京城。

  迫于舆论的压力与人民的议论,国民党当局想了个应急措施,把这些编余军官集中起来进行训练。一部分送中央训练团,那里设置一个将官班和若干军官总队,还有一部分送中央警官学校训练。准备在训练后,安置到农林、交通、邮电部门和警界工作。

  岂料事与愿违,这些将官受训半年多都分不出去,因为他们级别高,但无专长。这时又有几起使人触目惊心的事。

  编余军官张清泉在警官学校受训结业,几个月都没有分配工作,生活断了来源。夫妻两人穷愁无计,还是年轻的妻子想出办法,劝丈夫把她卖掉,用卖身的钱来维持生计。在山穷水尽的情况下,丈夫只好这样做了。分离时刻,两人抱头痛哭,凄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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