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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禅房内,士杰一脸木然地坐着,直愣愣的盯着父亲的刀。夏母在一旁垂泪不止。

  门忽然被推开,少东拄着拐杖,蹒跚的走了进来,慢慢坐在士杰身边。良久,少东说:“对不起。”

  眼泪,从士杰的眼中滑落。一滴一滴,止也止不住。

  一旁的夏母擦了把泪,红着眼睛说:“陈八路,不怪你,不怪你……”

  话虽这样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下来。

  少东放下拐杖,缓缓的跪了下去:“我陈少东,受夏家活命之恩在先,连累夏老英雄在后,如此深恩,我粉身难报,你们受我一拜吧!”

  说着拜了下去。

  士杰一伸手,拦住了他。少东拨开他的手,固执地拜了下去。

  士杰看着少东拜下去,眼泪更是如泉水般涌出。他伸出手,将陈少东拉起来:“陈八路,我救你,我爹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报恩,而是因为你是八路军,你们打日本人,你们是老百姓的心气儿!这个仇,是日本人欠下的,我要日本人来还!你要是想报恩,伤好了,把天下的鬼子杀光,就算是报答我爹了吧!”

  少东看着泪流满面的士杰,重重的点头。

  士杰转过身,拿起父亲的刀来,所有的仇和恨都化为手上的力量,他重重的一刀下去,桌子被劈下半个角来:“小日本,我操你们奶奶!”

  3

  黑夜中的万镇据点,如同潜伏的凶兽。

  云遮月。

  夏迎风和夏士英的尸首被挂在城门上。

  一道黑影掠过。

  士杰来到城门下。他抬头看着父亲和兄长的尸首,内心的伤痛化为对日军人的憎恨。士杰恨得几乎咬碎了牙。他忍住泪,纵身而起,爬到城墙上,正想有所动作,一道探照灯闪过,士杰的身影顿时暴露无遗。

  警报声尖厉响起,鬼子的呼喝声响起,巡逻的鬼子兵闻声前来,纷纷向城墙上开枪。

  士杰在城墙上闪转腾挪,避开子弹,身子一纵落下城门,举刀劈了两个鬼子,正要夺路逃走,忽然一阵引擎声响,却是鬼子的摩托车开了出来,雪亮的灯光照得士杰无所遁形。

  士杰只有拼命地跑。摩托车在后面紧追不舍。他拼命跑入一处小巷,用尽最后的力气翻上墙头,落了进去。

  身子着地的一瞬间,只听见一声惊呼:“贼!”

  士杰起身,却发现眼前的人是雪儿和万复礼。

  “是你!?”雪儿也认出了士杰。

  外面摩托车的轰鸣越来越近。

  万复礼面色一变,拉住士杰:“进来!雪儿,在外面看着!”

  万复礼将士杰拉进了房间,一把拉灭了灯。

  一墙之隔的街道上,鬼子的咆哮声、皮靴声和摩托的引擎声渐渐逼近,又渐渐远去。

  “没事了。”万复礼听着声音远去,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多谢二位相救。”士杰便要下拜。

  万复礼急忙拦住:“快起来……你是士杰?不需说了,我和你爹是故交,如今鬼子正在拿你,你怎么跑到城里来了?”

  “我要带我爹和我哥回家。”

  万复礼一愣,雪儿亦是一愣。默然少顷,万复礼说:“这是鬼子的地方,你可知有多危险么?”

  “我身为男儿,眼见父兄被鬼子害死,曝尸城门!却无能为力,还怕什么死!?”士杰恨恨地说,“我只恨不得能杀光了鬼子,为我爹和我哥报仇!”说罢眼圈便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

  万复礼长叹一声:“这件事情,我来帮你想办法。”

  士杰闻言一惊,纳头便拜:“万老先生如能让我父兄入土,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万复礼急忙将士杰扶起:“千万不需如此,夏老英雄为国捐躯,比起老夫庸碌,强了太多,老夫惭愧还来不及,何谈谢字!士杰,城内不是久留之地,你快些离去,等我消息就是!”

  士杰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万复礼拍拍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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