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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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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泰斜眼看着太春,"他是你什么人?""他是我山西的老乡!""替他求情?许太春,蚂蚁戴嚼子--你没那么大的脸!你给我滚开!" 太春一把抓住卜泰,"人命关天,这事我管定了!"卜泰冷笑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滚!""那好,既然你不肯放他,我们做笔交易,你把我绑起来扔到黄河,把他放了!"卜泰欣赏地看着太春,"好!许太春,我敬你是条汉子,我成全你!说实话,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你了!好吧,来人,把许太春给我绑了!"立刻涌上几个人把太春五花大绑起来。卜泰一挥手,立刻上来几个人架起太春。太春被抬着,向黄河边上走去。锁娃仍被绑着,他跪在河滩上哭喊:"太春哥!不能啊……我回家没法交代呀!--" 太春被抬着,一步步向黄河走去。到了黄河边上,抬着太春的人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卜泰。卜泰把手一挥。忽然,太春被人举了起来--不远处,黄羊呼喊着向这边跑来,"太春哥!"黄河,浊浪滚滚。卜泰一挥手,太春被扔进了黄河……黄羊冲过来,看见黄河里漂浮的太春,裂声大喊:"太春哥--"太春在河里随波逐流。黄羊跟着太春在岸上奔跑着。忽然,黄羊纵身一跃,跳进了黄河,向太春游去……浑浊的浪头立刻打翻了黄羊。太春和黄羊在河水里挣扎着,时隐时现……夜,黄河水在缓缓地流着。河滩上,筋疲力尽的黄羊拽着太春的辫子,艰难地爬上岸来;太春已经昏迷得不省人事。黄羊勉强爬到河滩上后,一头栽倒在地上,也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群水鸟试探着走过来,在黄羊的脸上一下一下地啄着,黄羊蓦地醒来。水鸟们受了惊吓,呼啦一下飞走了。黄羊看看四周,看看身边的太春,似乎明白了过来,他挪到太春身边,把手放到他鼻子下试试,感觉到还有些气息,于是拍拍他的脸。黄羊唤道:"太春哥!哥!你醒醒!快醒醒!"太春伏在地上,吐了几口黄汤,渐渐醒过来,他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黄羊松了口气。太春呻吟着:"黄羊……"……黄河边上,黑沉沉的夜空下,燃烧着一堆篝火。太春和黄羊在篝火上翻烤着一条穿在树枝上的大鱼。太春显得闷闷不乐。太春闷声说:"黄羊,你说咱以后该咋办呢?"黄羊满不在乎地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别想那么多了,来,吃点东西!"黄羊撕下一块烤鱼肉搁在嘴里,嚼着,又撕下一块来递给太春,"来来,吃块肉,啊,要是再有碗酒就好啦!" 太春接过黄羊递过的鱼肉,心不在焉地吃着。黄羊:"要是淹死在黄河里也就算了,那是怨咱命短;既然老天爷没让咱死,咱就得好好地活着,实在不行你跟我去走驼道!" 太春突然想起,"哎,黄羊,我想起来了,工棚里我还藏着六十两银子呢!""那咋办?""不行,我得把它取出来!""哥,我跟你去!" 后半夜,黄河水声哗啦哗啦地拍着堤岸,越发显出了夜色的寂静。黑暗中,从大堤下蹿出两个黑影儿,他们先是伏在一个土堆旁,静静地察看着眼前的情况。看看周围没什么动静,两个黑影靠近了一个工棚,走近了,才看出是太春和黄羊。 太春附在黄羊的耳朵上悄声地道:"黄羊,你在这儿给我看着点儿,找到东西我就出来。" "快点。" 太春蹑手蹑脚地向工棚里摸去。 黄羊伏在工棚外望风。 不远处,值夜的人说着话向这边走来。 黄羊伏在工棚外面,紧张地对里面说:"哥,快点,有人来了!" 这时,太春从工棚里闪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口袋。 "找着了?"太春举起手中的口袋:"找着了。"黄羊过去拽他一把,"快走吧!"俩人摸黑跑了一阵子,黄羊问太春说:"哥,咱这是要去哪儿?"太春道:"进归化城!"第二天上午太春和黄羊并肩走在了归化城的街道上。太春很感兴趣地一家一家看着路旁的买卖字号。 "要我说,还是去走驼道痛快。"黄羊对大春道。"走驼道虽说也能挣钱,可那是给人家干活;我想着哪怕是个小买卖呢,咱得给自己干。不一样!" 正说着,前面路口有一队很排场的娶亲队伍走过,从规模上看像是大户人家在办喜事:又是马队,又是轿子的,光嫁妆就拉了十几马车,旌旗摇曳,五彩缤纷;几十个乐手呜里哇啦地吹着喜庆的曲子,欢快的锣鼓声几乎要掀翻半个归化城!娶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着,引得不少看热闹的人也加入其中,队伍越来越庞大,归化城的街道几乎都被堵死了。太春:"这是什么人出聘呢,好大的场面!"黄羊摇摇头。身旁有人搭腔说:"还能有谁?将军府的大格格呗!"太春忙问:"将军府的大格格?你是说娜晔吧。她嫁了个什么人?"那人又说:"听说是公主府上的,是个痨病秧子。"黄羊问:"将军府的大格格嫁了个痨病秧子?"那人又说:"那有啥办法,在归化城也只有他们两家门当户对嘛!"太春:"哦……"云黄羊拽着太春挤出人群,俩人向城边走去。因为一时想不出该干点啥好,俩人就在城边上租了一间小屋,决定先安顿下来再说。这天,太春和黄羊在屋子里闲聊。黄羊在灶前熬着奶茶,太春坐在炕上抽着烟袋,他说:"那个娜晔我见过,长得挺俊,咋就嫁了个痨病秧子呢?""太春哥,还想着那码事呢?""我就是随便说说。黄羊,你听说没有,那个桃子后来去哪儿了?""那还用说,自然是回她的美人桥了呗!哥,你咋又想起她了?""那天走得急,黑更半夜的,把一个女人扔在大堤上……算了,不说她了。" 就在太春和黄羊在家里闲聊的时候,卜泰那边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这件事眼下看起来和太春及云黄羊没什么关系,可他们不知道,太春就是从这件事开始一下子飞黄腾达起来的,就像做梦一般。 那天,卜泰正在自己家的院子里驯狗。这是一个很阔绰的两进院,很宽敞、干净,院子里有一座葡萄架,两棵杏树,养着两大缸金鱼,树上挂着一只鸟笼子,里面养着画眉。 此刻,卜泰戴着长长的护手,正在训练他的爱犬,"来,上!上!" 卜泰的这只狗可不是一般的狗。只见这狗颀长的身子立起来足有一人多高,身上的皮毛乌黑发亮,扑棱开来就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卜泰给这狗起了个挺威风的名字:黑豹! 卜泰没有妻室,这黑豹就成了他的亲人,闲暇无事时就逗着黑豹玩。黑豹既忠诚又凶猛,而且还十分通人性。和黑豹在一起的时光也是卜泰最高兴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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