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之战(26)

二十六

　　随行翻译用日语翻译给石岩夫，董丽娜也将话筒伸向了他。

　　石岩夫欠了欠身子，缓缓回答："承蒙关照，我对这次来华深感高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通过公正公开的审理，来洗去本人不应该蒙受的一切……"边说边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接话筒。

　　这时，一支冲锋枪横在了他的面前。邢剑敏捷地握住话筒，对董丽娜礼貌地说道："小姐，交给我吧。"

　　董丽娜不知道如何是好，用眼神询问着李顺美，李顺美急忙高声拒绝道："不，不必了！"

　　就这样，两只手在那只银白色的话筒上僵持着……

　　礼堂外面，终于有一名警官发现了那只死猫，他有些疑惑地伸出手里的中正式步枪去拨弄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随着一声巨响，TNT爆炸时制造的火球将警官破碎的尸体抛上了半空。

　　强烈的爆炸气浪摧毁了一排玻璃窗之后，迅猛地扑进了会场。邢剑反应极快，一把掀翻椅子，将石岩夫紧紧压在身下。特勤小组其它成员也飞快地围拢，几只冲锋枪同时分别指向各个方向。

　　会场内外顿时人喊鬼叫，秩序大乱。男女记者早已没了绅士风度淑女仪态，纷纷尖声嘶喊着夺路逃窜。刚才还人声鼎沸的礼堂，顷刻间空空荡荡。只剩董丽娜一人孤零零地半蹲在舞台边，吓得茫然无措。

　　邢剑从石岩夫身边跃起，一眼瞥见了董丽娜的恐惧之态。他又看看落到手中的话筒，一摆头："把她看起来，带走！"鲁一平的冲锋枪立即抵上了董丽娜的后背心。

　　董丽娜怔怔地望着邢剑，眼睛蓦地一亮，嘴唇张了张，终于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时，孟凡彬喘着粗气跑过来，懊恼地向邢剑报告，那个可疑的络腮胡子已不知去向。邢剑从话筒把手上取下一颗黑色丸状物，若有所思地观察了一下后，放进了自己的胸袋。

　　石岩夫也在注视着黑丸子，见邢剑向他投来目光，连忙低头佯作拍打灰尘。邢剑朝他冷冷一笑，喝令道："将犯人押走！"此时讲台下传来一个惊恐的声音："别扔下我！"

　　大家这才发现，十分钟之前还志得意满挥洒自如的翁鹤鸣脸色惨白，正蜷缩在讲台下面瑟瑟发抖。

　　5

　　按照原定计划，石岩夫在天津停留时期，由天津市警察局下属的重犯看守所负责关押，于是从汇文中学出来之后，他就被直接送进了这里的牢房。孙汉和鲁一平重重带上铁门，仔细检查了一下门锁，这才放心地离开。

　　连续两次从自由的边缘重新滑落牢笼，石岩夫为自己披上的那层坚硬的外壳，终于被来自内心的沮丧打得粉碎，他扑向铁窗，朝着冥冥夜空祈祷道："河野君，拜托了！"

　　午夜1点，天津市警察局的一间预审室内，邢剑等人正在连夜提审董丽娜。

　　邢剑手里摆弄着那支银白色的话筒，不动声色地问："这么说，你与那位自称中央电台的女记者根本不认识？"

　　董丽娜坐在被审席上，虽然有些狼狈，但是神色已经恢复常态："是的，素不相识。"

　　邢剑依然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道："这支话筒上粘的这粒黑丸子，你也一无所知？"

　　"我根本就没发现它，更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董丽娜坦然地答道。

　　邢剑嘴角一扬，流露出一丝揶揄的微笑："那个戴礼帽的络腮胡子，还有礼堂外面安放的定时炸弹，你自然也是统统不了解喽？"

　　"我吓得要死，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董丽娜有些生气地答道。

　　邢剑撇下脸，猛地一拍桌子道："一问三不知！装的什么蒜？！"

　　孙汉跟着一拉枪机："邢组长，别跟这不知好歹的臭娘儿们费鸡巴口舌了，拉出去枪毙算了！"

　　董丽娜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大声道："我抗议！你们没有权力这样污辱一个新闻记者！我已经尽我所能回答了你们的问题。你们刚才的污言秽语，是对我人格和尊严的严重侵害！我强烈抗议！"邢剑故作惊讶地不屑道："强烈抗议？你不老老实实接受审讯，居然还要抗议？"

　　在另一间屋子里，孟凡彬正攥着举着话筒，在向《首都时报》核实情况，电话机旁摊放着董丽娜的派司，他通过国防部，在南京把那位吓得不轻的高总编从热被窝里直接拎出来接受他的调查。孟凡彬搁下电话，迅速在拍纸薄上记下了一些要点。

　　预审室里的空气已经有了点紧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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