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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邢剑转过身,跃上囚车副驾驶座。囚车开动了,身后留下翁鹤鸣一连串的客套寒暄和喷嚏。

  几乎同一时间,市区内汇文中学的礼堂内灯光雪亮,军警林立戒备森严。因为事关重大,天津市警察局长不得不推掉牌局,在此亲自弹压坐镇,一名警官前来向他报告:"局座,查了个底儿朝天,嘛情况没有!"

  肥头大耳的警察局长不由瞪他一眼:"不敢麻痹!这趟活儿国防部的长官亲自盯着哩。你再带人里外给我搜一遍,说话就来人了。"

  "好嘞,您就擎好吧您。"警官心里骂着娘,脸上却是笑容满面。

  4

  在汇文中学的大门口,闻风而至的记者们熙熙攘攘纷至沓来。

  负责把守门口的军警如临大敌,对记者进行了严格的搜身和盘问,没有临时颁发的特别通行证,连大门都别想靠近。

  董丽娜兴冲冲地赶到,刚要进门,就被平举起来的胳膊挡了下来。一名头戴德式M35钢盔的宪兵面无表情地问道:"小姐,有通行证吗?"董丽娜一怔,忙掏出记者证:"对不起先生,我是《首都时报》的记者,这是我的"派司"。"

  宪兵斜瞄一眼,严肃道:"我们只认通行证。没有通行证,概不允许入内。"

  董丽娜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妙,继续道:"对不起,我第一次来天津,不知道要办证。能不能请你先让我进去,过后我再补办通行证?要知道,这个招待会太重要了,我必须进现场进行采访。"

  旁边另一位女记者亮了亮她的通行证,宪兵礼貌地将董丽娜拦开,放行进入。董丽娜一看,病急乱投医地说:"对了,国防部特派员翁鹤鸣翁将军你知道吧?他认识我的,一定会允许我进去采访的。"

  "小姐,请让开,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宪兵对此毫不通融,董丽娜这下是真的急了:"这么重大的历史场面要是错过了,谁负责?!"

  宪兵不吃她这一套,硬梆梆地蹦出一句:"该谁负责,谁负责!"

  董丽娜被噎得说不出话,恼怒地将手包往身后一甩,只听得"哎呀"一声,手包误砸在一位小姐的身上。董丽娜连忙转身道歉:"哦,对不起。我失手了。"

  被误砸的小姐其实就是易了容的李顺美。她着装妖娆,领口开得很低,露出雪脯一片。李顺美微微一笑:"没关系,不必在意。你也是来参加招待会的?"董丽娜表情十分沮丧,叹气道:"唉,没有通行证,进不去。"

  李顺美热情地将董丽娜拉到一边,说:"我是中央电台记者李钰,咱们是同行。我的录音师得了急性阑尾炎,正好多出一张通行证,可以提供给你使用。"董丽娜顿时喜出望外:"哎呀,真的?这可太谢谢你了!"

  李顺美平淡地说:"谢倒不必。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刚刚抓住救命稻草的董丽娜这会儿是有求必应,爽快地答应道:"应该的,你说。"

  李顺美尽量将语气放得十分平缓,无可不可地说:"我们电台采访总是两人一组。我想请你帮忙配合,到我采访的时候,你握着麦克风尽量靠前,贴近采访对象,这样录音效果才符合技术指标。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就可两得其便了。如果你为难,我只好另找别人……"说完,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人堆里寻睃。

  董丽娜心说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原来如此简单,赶紧忙不迭地答应道:"我愿意!我会配合好的,你放心吧。"

  李顺美用纤纤手指夹出通行证,递给董丽娜,然后摆头示意跟随她来。两人拎着录音工具,十分顺利地通过了检查,直奔礼堂而去。

  在汇文中学的南墙外,有一条沟渠傍着学校围墙蜿蜒而流。就在李顺美和董丽娜交谈的时候,一个担任外围游动哨的警察沿着水沟边缓步巡查。当他走近沟边浓密的灌木丛时,一个黑影虎跃而出,干净利落地锁喉旋颈,瞬间解决了流动哨。

  那个黑影迅速将尸体拖入灌木丛中,然后将一只死猫送入水流汩汩的水沟中。死猫顺着水流慢慢漂进了围墙内。

  8点55分。一支车队打着雪亮的车灯威风八面地开进校园,直抵礼堂前门。

  满面春风的翁鹤鸣从首车上走了下来,他环视了一下左右,略微不满地问道:"嗯?那些记者呢?"警察局长赶紧上前敬礼道:"报告特派员,按警戒要求,都圈进大礼堂去了。"

  翁鹤鸣听后对此表达了严重的不满,正色道:"如此重大的历史性场面居然没有镜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他掏出手绢来清了清鼻子,抬步走向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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