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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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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原谅我,只要你不背叛我,我这一生都会与你患难与共,并肩同行。” 陈麦冬没作声,继续缓慢地往前走。 庄洁跟在他身后,反省了会又说:“我明白你气什么。我知道伤你心了,我是用了手段和心思,但我没有办法……”说完惊觉这些话油腻,而且太像渣男的忏悔。 庄洁想了想,没必要再解释。又跟着他走了好一会,迈前一步挡住他路,仰着头看他。陈麦冬别开脸,庄洁掰正他头,陈麦冬想挣扎,庄洁吻住他唇,轻柔地舔舐。 庄洁确定陈麦冬还爱她,目前的半推半就是在拿乔?还是说他享受她追他的姿态?她想了一晚,也没弄明白。 隔天一早被三鹅子吵醒,寥涛在厨房里摊煎饼,见她下来问了句:“你去上海是跟冬子商量过的吧?” “怎么了?” 庄洁问。 “你邬姨前一阵问了这事,说你订完婚怎么跑上海了。我今早脑海忽然一影,想着你是不是没和冬子商量,陈奶奶才托你邬姨来问的?” 庄洁打哈哈,问那兄妹俩去哪了。 “一个去写生,一个去炸玉米花了。” “炸玉米花?” “她刚回来舀了一碗大米一碗玉米,说街上有炸玉米花的。” 庄洁吃完早饭找去街上,何袅袅跟几个小孩围在一个老式手摇的爆米花机前,等爆米花机停止运转,小孩们呼啦一下跑开,各自捂着耳朵看爆米花机。大叔将爆米花机口对准麻袋罩筒,用加力管扳动小弯头,“彭”一声,锅里的爆米花喷射到麻袋筒里。 几个小孩跑过去把爆米花倒出来,庄洁左右打量,就数何袅袅年龄最大。何袅袅拎着袋子过来要她抓,她刮她鼻子,“还没一百呢,跟一群几岁的小孩混。”说着就伸手抓了一把爆米花。 庄洁吃着爆米花去烧鸡店,经过一家花店,看见花很漂亮,就让老板给包扎了一束,抱着去了殡仪馆。 见陈麦冬出来,她下巴一扬,“花店的新鲜花,怪好看,给你扎一束。”…… 陈麦冬捧着花回休息室,小孙双手捧脸,“师傅,是我嫂子送的吗?” 陈麦冬轻踹他,“滚蛋去,挡道了。” 瞧、这花瓣儿上的露珠,一看就是凌晨采的。 傍晚抱着花回家,把它陈列在自己卧室,陈奶奶看不上他,说他不像一个老爷们儿。 陈麦冬才不听。 庄洁又赶上饭口过来,陈奶奶要她坐下吃,吃完就识趣地找借口离开。庄洁感慨,可怜的奶奶,为孙子操碎了心。 陈麦冬收拾碗筷去洗,庄洁闻着花香去了卧室,看了眼出来,朝着厨房里的人问:“喜欢吗?” 陈麦冬面目清冷,不吱声。 庄洁过去拍拍他,“喜欢明儿还给你送。” 陈麦冬不假颜色,依然不吱声。 “不喜欢我更要送。”庄洁手欠地捏他屁股,贴着他耳朵说:“送去膈应你。” “你正经点。”陈麦冬一板一眼地说。 庄洁心情很澎湃,这货竟然吃这一路,操——真是啥人都有。 她手指勾勾他T恤上的洞,“奶奶不是不让你穿?说你伤风败俗。” “我爱穿。”陈麦冬洗碗,不让她动手动脚。 庄洁就扯了下,他胸口的小洞变成大洞。 “你衣服质量不好。”庄洁先发制人,“其实洞大点更好,别有洞天。” 陈麦冬不理她。 庄洁就偏理他,一会摸摸他屁股,一会扯扯他T恤上的洞,好好一件衣服,愣是从胸口位置被扯到了腰。 国庆长假最后一天,镇里在学校操场召开表彰大会,各个村统共评选出了十九位做出无私贡献的无名英雄。镇里有仨,最美遗体整容师陈麦冬,最美刑警王西平,最美女性王西夏。然后主持人一一列举他们的感人事迹。王西夏同志,在疫情最紧要的关头,无私捐献出了两箱口罩,这种精神值得…… 下面有村人窃窃私语,讨论这两箱口罩是哪来的?主持人说完,大家鼓掌,庄洁带头起立喝彩:好!楷模!王西夏同志优秀! “那位脸上贴红旗的女士,请你坐下。”镇里的宣传干事兼主持人说。 庄洁拍拍脸上的小红旗,坐下。 “下一位是我们最美遗体整容师,陈麦冬同志。”主持人说:“陈麦冬同志在疫情最紧迫的关头,离开家人,无惧个人安危去市里支援!” “好!好!太优秀了!全镇的楷模!”庄洁起立喝彩鼓掌,然后又站台阶上,望着台上的陈麦冬,骄傲地说:“名副其实,当之无愧的无名英雄!” “我孙媳妇儿说得没错!我孙子太优秀了!”陈奶奶热烈鼓掌。 群众区爆笑,乱作一团。 “那位脸上贴红旗的女士,请你稍稍平复,不要扰乱大会秩序。”主持人朝她说。 原本井然有序的会场,这下全松弛了,有些大妈大婶从兜里掏出瓜子花生,拉下口罩闲磕。 庄洁看这局面,夹着尾巴死不吭声。 台上主持人急的土话都出来了,前排一个大爷起身,指着台上的陈麦冬问:“冬子你发烧了,你脸咋红成了虾子?”陈麦冬简直要晕倒,王西夏也服了。 镇长在主席台前起身,不得不出面安抚。场子慢慢静下来,大家又收好瓜子戴上口罩,继续观看。 傍晚王西夏堂嫂在民宿摆了桌,镇上一共仨个人优秀奖,她家拿了俩。 王西夏发微信庄洁,要她也过来,她刚邀请陈麦冬了。而且她立了军令状,今晚撮合不了他们俩,她以后改姓庄。 庄洁哼哼两声,要你撮合,我们俩都快好了。 她过去的时候陈麦冬已经在了,俩人对视了一眼,庄洁在他对面坐下。他装模作样地喝茶,庄洁在桌下踢他。 另一桌几个人在抬杠,说美国大选谁会赢,起先还理性,后面大有决裂干架的气势。 陈麦冬嫌吵,说了句,“无聊。” 庄洁点点头,认同,确实无聊。 俩人对视,陈麦冬起身去了后院。 庄洁喝了口他的茶,也尾随过去。 大半晌俩人前后回来,陈麦冬回原位坐下喝茶,庄洁在民宿门口站了会儿,摸摸鼻梁,朝着山坡上的梨树林去。 十几分钟后陈麦冬收到条微信,他沿着羊肠小路,俯身摘着漫天遍野的太阳花,白色,红色、粉色、淡黄色、浅紫色。抓着一捧五彩缤纷的花儿,步伐时而轻快时而沉稳地踩着月光去梨树林。 远远地望去坡头,一个小小的人影左右张望,接着又上来一个小小的人影,两道人影重叠,融成一道,随后慢慢慢慢地矮下去。 坡头上只剩一道树影、和挂在树梢上的圆月。一只喜鹊扑着翅,忒儿一下,飞去了月亮里。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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