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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蒋碧云震惊地搂住郑桐:"天那,你想得太出圈儿了,不要再想了,你的胡思乱想太危险,你该不是想故意表达一种深奥吧?"

  郑桐仿佛沉浸在一种意境中,他目光迷离地凝视着远方,嘴里在喃喃自语:

  ……我是肉体的诗人也是灵魂的诗人,

  我占有天堂的愉快也占有地狱的苦痛,

  前者我把它嫁接在自己身上使它增殖,

  后者我把它翻译成一种新的语言……

  蒋碧云听出来了,这是惠特曼的诗,郑桐曾说过,他最烦的就是徐志摩、戴望舒这类的诗人,他们的诗句甜腻腻,哼哼叽叽的,很容易使男人阳痿。他喜欢惠特曼的《草叶集》,那才是饱含着理性的诗,是男子汉的诗。

  郑桐似乎是在梦呓:

  ……啊,我的灵魂,

  我们在破晓的宁静的清凉中找到了我们自己的归宿。

  我的声音追踪着我目力所不及的地方,

  我的舌头一卷就接纳了大千世界……

  郑桐凝视着暮色沉沉的黄土高原,宝蓝色的苍穹上,一勾残月已经升起,信天游的歌声飘零处,衰草凄迷……

  蒋碧云迷茫地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耳边传来郑桐低沉的声音:

  ……我把自己交给秽土,

  让它在我心爱的草丛中成长,

  如果你又需要我,

  请在你的靴子底下寻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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