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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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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虫轻轻嘿了声,念道:“狡猾啊。墙角一圈全是暗线!御风神捕有两下子。” 烟虫伸出手来,在细线上轻轻弹了一下,再念道:“是勒马绳,过时的玩意!还以为能新鲜点!没劲!” 烟虫袖子一抖,用手指在袖中勾出一个剪指甲的小钳子,在细绳上一绕,啪的一下便剪断了,毫无异常反应。 烟虫嘿嘿一笑,再喷了口烟,凝目细看,便下到了地面。 烟虫向上方招了招手,示意火小邪、花娘子下来。花娘子还是先下,在皮带上滑了几尺,一蹬墙壁,就向烟虫跳去。 烟虫一把将花娘子临空抱在怀中,贴着花娘子的耳朵坏笑道:“骚娘们,胸脯真有弹性,弹得我差点站不住脚。” 花娘子刮了一下烟虫的鼻子,媚笑道:“臭男人,这是什么地方,还没个正经。” 烟虫将花娘子轻轻放下,顺便拧了把花娘子的屁股,说道:“这才刺激嘛。” 火小邪听不清这两人的耳语,见烟虫放下了花娘子,向他打手势,也不想卖弄,老老实实地顺着皮带滑下,三人再度聚在一起,蹲了下来。 烟虫说道:“我走前面,你们两个离我两步开外,不要太靠近。” 花娘子、火小邪都点头称是,烟虫便转了个身位,半蹲着行去。 有烟虫在前方探路,便有惊无险。烟虫又连续破了三道防盗的机关,分别是半高铃、埋地虎、吱呀叫,这才来到后院中看守巡视的路线旁边隐藏下来。依烟虫的意思,这时才算略微安全了点,该做“正经”事了。 火小邪看着身旁始终嬉皮笑脸、毫不紧张的烟虫,心中感叹不已。这张四爷的风宝庄后院,若是自己来,没准刚刚费力地进来,就会被杂草中的几道机关难住,让人发现。自己就算身手超群,也难免落荒而逃。盗术盗术,就和做学问一样,学无止境,绝不是想当然的事情。回想自己和潘子帮助三姨太防乔大、乔二偷盗,纯属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又想起和潘子在安河镇段老爷的院子里,装模作样地伏地而行,紧张得要死要活,设想了一大堆可能,狼狈不堪,结果是院子里根本没有机关;筋疲力尽进入锁龙铸的刀海中心,结果是锁龙深陷,不得不服输退出;还有五行地宫中自己能够破解火照日升和十里纵横,一个是地宫被废,明摆着机关硬碰硬,一个是毫无胜算,死中求活,没田问在的话,早就死了千百遍。 如此种种,看着好像风光,许多巨型防盗阵法,烟虫可能从来不曾见过,可这一趟进入张四爷的后院,火小邪才明白过来,自己虽说起步很高,见识不凡,身手超群,但落在平常处的时候,反而高不成低不就,颇有些眼高手低的尴尬。 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火小邪心想,如果有时间,一定要向烟虫、花娘子虚心讨教,哪怕有机会再见到水妖儿、林婉,也不要只顾着谈情说爱,多多问些做贼的经验才好。 火小邪甚至觉得,连郑则道这么让他讨厌的人,都做得比他好太多。郑则道是苏北大盗,名气不在烟虫之下,在王家堡见了他这种小贼,还是不耻下问,一点点地细心讨教。而自己在上海,虽说见不到乾金王,可金大九总是陪伴着,为什么就想不到向他取取经呢?去五行地宫盗宝,尽管田问不说话,但林婉总是天天在身旁吧,又为什么不多多请教一下她呢?哪怕是乔大、乔二这两个棒槌傻子,别人毕竟是东北四大盗中的两个,也应该虚心求教一番啊。 火小邪越想,越是后悔得背脊发凉,遇见过这么多优秀的老师,怎么就那么地死要面子,屁都不问一下呢!难道以为齐建二传授的那些三脚猫的经验够用了不成? 火小邪骂了自己千万遍,更是留意烟虫、花娘子的一举一动、一颜一笑,他们两人别看一路上并没有太多言语商量,但眼神中一直彼此交流,手中还有细小的手势不断比划。 眼下三个人趴在暗处不动,火小邪也逐渐看出,他们两人不仅仅在等候时机,也在用各种方式商讨对策,只不过是火小邪看不懂罢了! 果不其然,半晌以后,烟虫向花娘子打了个细小的手势,花娘子回了个手势,两人都露出笑意,看来是有主意了。 烟虫转头对火小邪低声说道:“火小邪,我们左前方那间屋子,应该就是这里的关键所在。我们一会儿要过去上房顶,你务必跟着我!你的花嫂子断后,她会提示你。” 火小邪聚精会神地点头应允。 烟虫微微一笑,再往外看,说道:“就是现在!走!” 三人逐一跃起,从灯光照亮的边缘处一晃而过,绕着空地、房屋周围四处游走,看起来毫无规律,实际上都有深意。 这一番行动下来,约莫花了半炷香的时间,烟虫曾说:“不得已多费一些时间,我们事先没有太多准备,后院我们也不熟悉,属于盲盗刺探,所以花的这些时间,是必备的功课。磨刀不误砍柴工!” 等三人上了屋顶,烟虫倒挂下去,从窗檐上方一看,再回来时,神色已然严肃了许多。 烟虫低声道:“我们一路看到的地面上的东西,全都是摆设,张四爷的这个后院,地下一定有庞大的防盗机关!只是奇怪,这里看着守备严密,屋里的人却都是没什么能耐的普通士兵,甚至有几个连士兵都不象,倒像是……医生。” “医生?”火小邪、花娘子都有些惊讶。 烟虫说道:“这个事越来越有趣了!我们要设法下到地下去才行……咱们有三人,我看可以这样。” 烟虫拉过火小邪、花娘子,低声耳语起来。 烟虫他们所在下方的房间内,分散着坐着七个日本人,有五个穿着士兵的衣服聚在一边,三人在不住地嬉笑说话,两人则睡衣浓浓,靠在墙上打盹;另外两个日本人穿着白大褂,坐在桌边,一个拿着张纸念叨,另一个不断地记录,显得很是认真。 旁边的日本兵调笑声渐大,惹得一旁穿白大褂的日本人啧啧几声,其中一个抬起头不高兴地骂了两句。日本兵暂时一静,但嘴里还是不情愿地嘟囔,颇为不快地压低了交谈的声音。 没过多久,只听房间的咔啦咔啦作响,正厅中沉下一大块地面,露出一个斜向下的通道。脚步声传来,有两个日本人提着十多个铁皮饭盒,从下面走出。 日本兵一见,立即露出喜色,有两个人忙不迭地跑过去,将饭盒接过,揭开了盖子,拿起勺子一边走一边大吃大嚼起来。 送饭的两个日本人算得上敬业,分开两边去给几人送饭,穿白大褂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并不接过,只是指了指旁边的桌子,示意放在上面。 送饭的人把所有饭盒都放好,问了声好,便要走回到地下去。可就在这时,两个白大褂面前,忽的一下一团脏兮兮的东西直砸到桌面,噗的一弹,直落一个白大褂的怀中。 那白大褂正在纸上记录着什么,这突然一击,吓得他手中钢笔都甩掉一旁。这人哇的一声大叫,低头一抓,在身上抓起一个吃了半拉,油腻腻的馒头。 这个挨了脏馒头袭击的白大褂忽的站起,大声地嚷嚷起来,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另一个白大褂也站起来,愤怒地指责日本兵。 所有日本兵瞠目结舌,送饭的也停下了脚步。面对这个情况,大家彼此看看,都露出一脸的无辜状,有的人按捺不住,还以为就是自己人偷着干的,所以还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这下如同火上浇油,白大褂气得一跳三尺高,将手中的脏馒头唰的一下,向那群日本兵直直地砸了过去。日本兵赶忙避让,其中两人的火气也上来了,把饭盒啪的一放,指着对方就要上前打架。送饭的赶忙上前拦住,连说好话,不想让他们冲突。可是哪里拦得住,两边人眼看就要冲突起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瞬间,屋里的电灯闪了一闪,居然灭了!顿时屋内一片漆黑! 只听到哐啷哐啷饭盒落地的声音,两边人几乎同时叫嚷开,都认为是对方借着黑暗使坏,立即不甘示弱地乱打,皮肉声啪啪作响。 一群人乱打了一气,灯又闪了几闪,亮了起来。几队人正张牙舞爪地撕扯着,厉喝连连,拧成一团。 门外的巡视士兵听到响动,立即赶来,随行的还有一个军官打扮的人,一见到这种场面,大喝不止,冲上去将两边人分开,首先不由分说地给了日本士兵几个耳光。那几个挨了耳光的日本兵大声哈依,站直了动也不敢动。 军官又转身向两个白大褂鞠躬道歉,听这两人气鼓鼓地说了半天,才不冷不热地解释几句,将他们安抚下来。军官见地面的入口还打开着,一挥手命令送饭的赶快回去,这两个人送饭的才点头哈腰地退了回去。 地面再次合拢,这两个送饭的日本兵低声叨咕着,快步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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