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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莫小娥莺歌燕舞地说:“亲爱的,你猜猜,我今晚干吗去了?”丛容说:“你们公司不是加班吗?”

  “早加完班了。加完班以后呢?”

  “你们同事去吃宵夜了吧?”

  “不对,再猜。”

  “那是去酒吧喝酒去了?”

  “还不对,再猜。”

  “那我就猜不着了。”

  “你真笨。告诉你吧,我去看八一队总决赛去了,去给你们军人加油去了!我们同事搞了好儿张票,去了好多人。别人都给宵钢队加油,唯独我这个军嫂给你们当兵的加油。我做的对吧,亲爱的?”

  亲爱的高兴地连声说:“做得对!做得对!你做得太对了!军人家属不为军人加油,为谁加油呀?”

  莫小娥放了电话,暂时松了口气。她能事先做的铺垫也就这么多了,一旦东窗事发,她也好抵抗…阵子,剩下的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接下来的日子倒风平浪静,相安无事,莫小娥心里真是又侥幸又忐忑。侥幸的是东窗竟然没有事发,忐忑的是,她不相信世上竟然会有这等好事,还偏偏被她莫小娥给碰上了。

  这种事要是在她的家乡,早就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了,她就经历过那种过街老鼠的难堪。虽然是经历过了,也有些免疫力了,但莫小娥还是害怕那样的经历重演。难堪是一个方面,重要的是她莫小娥现在还没有随军,还没有拿到北京市户口。在这种情形下,莫小娥怎么可能不担心东窗事发、所有的心血都毁于一旦、付水东流呢?这才是她最担心也最在意的。至于自己的名声和丈夫的脸面,那还都是次要的。

  事情过了这么久了,还一点风声也没有,这不禁叫莫小娥有些不敢相信:那两个当兵的,是不敢说呀?还是不愿说?这点很重要。不敢说是暂时的,他们总会有敢说的那一天。不愿说那就另当别论了,这说明那俩人不愿多管闲事,尤其是这种要命的闲事。后来,莫小娥知道那个女干部的父亲是个将军,她反而更放心了。你想啊,一个将军的女儿,她会怕一个小小的连队指导员吗?如果不是害怕,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不愿多管这种闲事。

  谢天谢地!还是人家当兵的索质高哇!跟地方老百姓就是不一样。人家知道尊重别人的隐私权,而且,人家还不东家长、西家短地乱讲话。感谢上帝!感谢老天爷!感谢那两个当兵的!

  徐晓斌突然问孟勇敢:“哎,你最近的车技有进步了没有?”孟勇敢反问他:“你问这个干什么?”徐晓斌说:“我琢磨琢磨敢不敢坐你的车。”孟勇敢说:“你要是军委领导嘛,我还真不敢拍这个胸口。要是总部以下的首长,我还真敢拉你。”

  徐晓斌还是不太信任他:“你坡道起步的时候,不用再往车轱辘下塞东西了吧?”

  孟勇敢笑了,说:“那是那辈子的事了?八年了,别提它了。”徐晓斌又追着问:“你真行?”孟勇敢也问他:“你要干什么呀?这么严阵以待?”徐晓斌说:“我小姨子要来了,我得去机场接她。”孟勇敢奇怪地问:“你那操蛋的老婆不是独生子女吗?你哪来的小姨子呢?”

  徐晓斌说:“是我老婆的表妹,不也算是我小姨子吗?”孟勇敢“嘿”了一声,说:“我说嘛,闹了半天是个表小姨子。”徐晓斌皱着眉头说他:“什么话怎么一到你嘴里,就这么难听呢?什么叫表小姨子呀?”

  孟勇敢笑着解释:“表小姨子就是隔一层的意思,是不能像亲小姨子那么随便的意思。”

  徐晓斌的眉头还皱着:“亲小姨子就能随便了?你说的这是什么流氓话呀!”

  孟勇敢更乐了:“哎,你不懂。我们老家有个说法,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腚,是可以随便闹的。”

  徐晓斌不屑地说:“你们那儿是什么民风啊,这么烂。”孟勇敢对自己山东老家那是无比珍惜的,容不得别人说半个不字,现在听徐晓斌这么说他的家乡,气得拳头都握起来了:“你再说一遍,你敢再说一遍?”

  徐晓斌知道他这一点,马上转移话题:“你别啰嗦了,赶紧去给我找车。哎,我告诉你,你可别给我找那些即将报废或已经报废的破车,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下午两点,孟勇敢开着一辆崭新的“奥迪A6”准时停到指定地点。徐晓斌拉开车门上来,由衷地佩服他:“你小子行啊,这是从哪搞来的?”

  孟勇敢按了一下喇叭,有些招摇,又吹了一声口哨,故作谦虚地说:“这箅不了什么。我本打算借辆坦克的,但担心坦克上不了二环,所以就算了,凑合着搞辆‘奥迪’吧!”

  徐晓斌高兴地说他:“说你胖,你还呼哧带喘了。走吧,还等什么?”

  孟勇敢问:“你老婆不去吗?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徐晓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不有你吗?有你在,我敢轻举妄动吗?再说有你在,我老婆也放心呀!在她眼里,你是个同性恋,对女人没兴趣。你去接她表妹,她最放心了。”

  孟勇敢说:“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老婆干什么去了?她的表妹,她不接,让别人接?”

  徐晓斌解释说:“她下午到团里开会,走不开,咱俩就全权代表了。”

  孟勇敢“哼”了一声,说:“有我什么事呀!我就是个车夫,我只管开车。”说着一脚油门,崭新的“奥迪”像风一样刮起来了。

  到了酋都机场,孟勇敢想在车里睡一会觉。他昨晚上值后夜,上午只睡了两个小时就跑出去借车了,压根就没睡好觉。他让徐晓斌自己进去接,他在车里补充能量,一会好精神饱满地当车夫。

  徐晓斌不干,连声说:“不行不行,这可不行。你得陪我进去接。你不知道,我这个表小姨子长得特别漂亮,跟她单独在一起,我还是会有些紧张的。”

  孟勇敢分明不信,讽刺他说:“你丈母娘家那筐里哪有烂杏啊!”徐晓斌很认真地说:“我真的不骗你。她真的很漂亮。不信你一会自己看。”

  孟勇敢陪着徐晓斌站在出口的围栏边,见有人举着写着姓名的牌子接人,随口那么一问:“你小姨子叫什么名?”

  “叫唱东方。”

  “什么什么?叫什么?”

  “叫唱东方!”

  “还有叫这个名字的?怎么叫唱东方呢?为什么不叫东方红呢?”孟勇敢大惊小怪地胡说八道。

  徐晓斌认真地解释:“人家姓唱,不姓东。怎么可能叫东方红呢?”

  “还有姓这个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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