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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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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邢三栋和程四八现在被绑在绑我的柱子上,不辣拿着臭布捏着程四八的鼻子,直到他受不了喘气,然后嘴就被塞上了。 程四八:“唔唔唔!!!” 邢三栋咬紧着牙关:“唔唔唔唔唔?!” 后者的嘴倒是没塞上,迷龙拿布等着,“你倒是跟我说一句,不磕磕磕磕巴了就放你。” 邢三栋:“这这这是师部的……” 迷龙就等这空子,伸手就把布给堵上了。 于是邢三栋和程四八热烈地交谈着: “唔唔?唔!” “唔!唔!唔唔!” 倒是比没堵嘴的时候流利多了。 法场被劫了,我也被丧门星和郝兽医架着,郝兽医在那哼哼地念叨,他着实开心得很,“小太爷起驾罗。” 我并不那么高兴,我盯着死啦死啦。死啦死啦走在我前边,他现在的全部兴趣好像都集中在那枝刚上手的M1928汤姆逊上。 我:“那叫战壕扫帚。” 死啦死啦:“什么扫帚?” 我:“扫战壕的扫帚。发明的人这么叫的。” 死啦死啦:“好名字。我要找个地方看他有没有吹牛。” 我:“回山让虱子鬼排队吧,拿这个帮他们除虫。”他瞪了我一眼,我有气无力地涎笑:“我还行。我这块腊肉是不是该再挂两天?” 死啦死啦:“你很能装。你从不求饶。可被逼上绝路,还不是咎由自取。” 他又一门心思整治他的扫帚去了,我知道他啥意思,我说的根本不是我想说的,他也知道所谓扫帚什么的不过是我在转移话题,以掩盖心里蒙受的耻辱。 郝兽医偷偷地问我:“你爹妈来啦?干啥来啦?是不是被你吓来的呀?啥时来的?住哪呢?干嘛住西岸呀?西岸不是鬼子的吗?他们啥时候过的江?咋就能过去呀?” 我瞪着他,我快噎死了,“你凭什么就说是我吓的呢?” 郝兽医:“我是当爹的人啊。我儿子要一不高兴就一封遗书,再不高兴就来个绝笔,我要不去看我儿子抽啥疯才怪呢。” 我:“……关你屁事呀。” 死啦死啦头也不回,“对,关我们屁事。你孟烦了生螃蟹壳子,顶着撑着,扛不住了就大不了一死。你还要做逃兵么?” 我便又涎笑,“逃不逃先容我喘口。” 死啦死啦看了我一眼,“真他妈能装。” 然后他一点没客气,用枪托杵了我的小腹,本来就要老郝和丧门星扶着走了,现在我像虾子一样缩着,是老郝和丧门星抬着我走了。 郝老头一语中的。“好罢。家父回应我的遗书道,‘吾儿既有此志,全家死作一起,吾心甚慰。’老人家臭而又硬,多年只坐在家中诅咒与外界相关的一切,远行的知识接近为零。‘行装甚多,一番苦旅,终抵铜钹。幸未南辕北辙,叹只差之毫厘。见字即来接罢。’家父在西岸的铜钹镇轻描淡写道,他写这信的时候我还在缅甸。禅达和铜钹间的天堑还是通途。 现在,我好像拿着来自阴间的家信。 我拿着我的家信,萎靡不振地坐在床上。我很沮丧,并且因为公诸于众,这种沮丧再也掩饰不下去。 死啦死啦在屋里踱来踱去,与我不一样,他还在玩着汤姆逊,他亢奋得要死,“放狗屁!阴间啊?天打雷劈,干了这个不孝子吧。他判他爹妈死刑。” 我:“清楚点说话。我是要去他们死在一起。放你一百二十个心,我不会在沦陷区芶活。” 死啦死啦:“你都逃兵了。死活关我屁事?风雷电火,太上老君疾疾令,再落个炮弹也行啊,干这个王八蛋。” 我警惕地看着他在那块玩着枪,拿着枝汤姆逊冲着对岸,口头上哒哒哒。他要真扫几匣子弹过去我也不奇怪。 我:“别跟我说什么大义,别说有朝一日咱们把他们从日寇铁蹄下解救出来。很多事我都忍了,连你我都忍了,这种事忍不了的。还有你不知道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臭硬脾气,他在日占区一星期也活不下来。” 死啦死啦:“我没说呀,我有说吗?还有看着你老弟我还不知道你爹是个什么脾气?可是关我屁事。” 我想着怎么回嘴,可是门口暗了一下,丧门星晃了进来。 丧门星:“都叫齐啦。” 死啦死啦:“走走。” 他掉头就往外走。我楞了一下,窝窝囊囊就往起里爬,我跟着他。 我在战壕里追着他们。那家伙头也不回。丧门星也头也不回。 我:“要干什么?什么齐啦?” 死啦死啦:“不干什么,什么也不干。别跟着,我没说三米以内。” 我就跟着:“谁听你的三米以内!要干什么?” 死啦死啦:“国难当头。忠字已经很掺水了,孝字上不好再打马虎眼了吧?” 我:“少装。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在发痒,浑身上下的痒。这痒跟孝字可没相干。” 死啦死啦:“嗯嗯嗯。礼义廉耻,痒死我啦。” 我:“痒死你个犊子!是人家挑剩下那点美国货让你发痒!” 死啦死啦:“哦嗬。” 我:“你不要挑事啦。我说真的!” 死啦死啦:“管你的真假,国土沦丧,痒得很哪。帮我挠挠。” 他把背伸给丧门星,丧门星就帮他挠,气得我直叫。“你是不是想过江?是不是?” 死啦死啦:“舒服死啦。好啦,走走。” 我:“又是擅自行动!虞啸卿会弄死你的!” “哦嗬。” “我不会跟你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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