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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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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啦死啦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他不想了,插我们的话:“我会去找的,管他是九十多的老爷爷还是月亮婆婆。现在你要走?” 小蚂蚁:“现在我要走。”并且他还要和我较是非:“你说,我说得对吗?” 我悻悻地对死啦死啦:“明白啦。因为他欠揍,所以你揍他。” 可死啦死啦却对着那只小蚂蚁:“别当他回事。他打架只赢过一个四尺高的日本萝卜头。真的,我让他做的副官,因为他是我认识最晦气的人。” 然后他帮小蚂蚁拎起了书架,他比我和小蚂蚁都强壮得多,把整个架子负在背上也不当回事一不言而喻,他要送他。 于是我只好悻悻地跟着,与狗肉为伍。 我(OS):“没得架打,因为他们又一次相见恨晚。我知道他很寂寞,有了这所谓的团后加倍寂寞。做着无望的努力,谁都需要认同。我只是奇怪,其实我们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对他表示了认同,他为什么还要去难民堆里捡来个最不切实际的书虫——一个连泥蛋满汉都远远不如的呆子,我们凭什么要他认同?幸亏这回的相见恨晚也只维持了五分钟。” 18、禅达-巷子外/日/晴 我们走在另一条巷子里,而前边那两位已经不那么融洽,从他们说话越来越大声你便看得出来。 小蚂蚁现在激昂得很:“……你只说打仗,你们军人就只说打仗。可我说的是问题。问题。问题又不是流感菌,不是日军入侵带进来的。它本来就在这。有问题,就是事情出错啦。错啦你知道吗?就是不对。不对就要改。” 死啦死啦便大叫:“孟烦了,老子是不是一直在解决问题?” 我便懒洋洋地:“凑合着过吧。” 死啦死啦强把这当作赞扬:“听见吗?没答案也要做,这就是做事。好过你从那几本破书上搬来的夸夸其谈。” 小蚂蚁:“你说得对,要做啊。等答案等答案,等到日本人来塞给我们一个亡国灭族的答案。可问题还在那啊,不会跟着被你们赶跑的鬼子一起走的。我们这个民族的创造力呢?远见?勇敢?智慧?哪里去啦? 我们哗的一下把所有事都扯到挣钱,又哗的一下把所有事都扯到政党,又哗的一下把所有事都扯到学习外国,现在被入侵了……” 死啦死啦:“……又哗的一下……” 他有点耍无赖了,因为他又有点儿辩不过。 小蚂蚁:“对,哗的一下把所有事都扯到救国。” 死啦死啦:“救国不对吗?副官,救国对吗?” 我:“你说对,那就对。” 小蚂蚁:“我居然要看书才知道,原来我不信过的好多东西都是真的,原来我们以前真的那么辉煌,开阔,骄傲,无畏,不拘一格,包容世界。禅达人没桥也修出了铜钹,我们的祖先没榜样可走了整整五千年。 可我居然要看书才知道,不是从你身上看到,也不是从我身上看到,那就是出了问题啦。要改。” 死啦死啦愣愣地瞪着他:“——传令官!三米以内!” 我只好半死不搭活的过去:“又怎么?” 死啦死啦:“你读的书多。你干他!” 我:“我一直在干啊。看见他我就知道你找全团最损的嘴干什么啦,可你让我闭嘴啊。” 死啦死啦:“我不是要你耍贫嘴!耍贫嘴我拿鼻孔也耍死他啦!跟讲道理的人就是要讲道理!你成天怒得像个胀气的蛤蟆,我以为你总想过的!” 我:“虞啸卿也以为你是他那型号的铁血军人,可你还不是偷鸡摸狗。” 死啦死啦:“那不一样!” 我:“我觉得人就是用一辈子来学习扯蛋。啥也没有。我什么也不信。真的。” 死啦死啦愣了一会:“滚一边去。你这草包。” 滚就滚,我滚回狗肉身边:“草包让道。你们继续。” 小蚂蚁真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家伙,浑不管死啦死啦濒临绝境的表情,他还真就继续,并且以我现身说法:“我知道这场战我们一定能赢,因为我们是对的,家国存亡民族兴衰,这个再不对没有事情对啦。可居然你的部下连这个都不信,就是说你保护的东西已经衰老。” 我悻悻地向死啦死啦建议:“赶紧让他看看,你的拳头很年青。” 死啦死啦不吭气。 小蚂蚁:“你的部下什么都不信,不是你想就能挽回的事情,因为这个衰老的社会没给什么让他相信。年青必须取代衰老,一代人创造不出历史,有这个,我们才不仅是文明古国,也是永远的少年中国。我这里有本书,你要是愿意看又能保管好,我可以借给你,反正我在上边看到什么是真正的年青……” 于是死啦死啦一拳轰了过去。 19、禅达-巷子外/日/晴 小蚂蚁在鼻青脸肿上又加上了一层鼻青脸肿,某些部位当得起头破血流,他谦和地向我们鞠躬。 小蚂蚁:“对不起。我不是想把我信的东西强加给你。我真不是共产党,我也听说他们从不胡乱发展党人,我只是以为,我们年青人,一定可以交换喜欢的东西。你要是愿意,也可以给我看你喜欢的东西,不过好像你们没有喜欢的东西,除了钱和女人,这点上你和他们不一样,可还是沉疴绝症,都是衰老和不信。” 死啦死啦揍人但没动他的书架。我就幸灾乐祸地扶着书架:“再给他一下!” 死啦死啦没理我,从地上捡起了那个药包递过去,小蚂蚁接了。 小蚂蚁:“谢谢。我走了。我相信你们有勇气打跑日本人,可正因为你们这样的固执,让中国人没了勇气,日本才敢入侵。” 死啦死啦闷声从我手上夺了书架,帮他上肩,于是那家伙就这么的走了。 死啦死啦戳在巷子中间,狗肉很安静,他也寂寞无比,似乎连他脚下的影子也要飘离。 我讪笑,尽管热闹过后我也有些悻悻。 我:“苔藓干嘛和一棵傻帽向日葵争论太阳的温度?” 死啦死啦:“我是苔藓?” 我看了看他,说真的。他是苔藓,我们从祭旗坡上出来的都像苔藓。 我:“不是啦。我是说他活该在第一次游行时就被第一棍子拍死,如果没有的话,是因为他爹妈已经把他在马桶里淹死。” 死啦死啦:“……我该带郝兽医来的,哪怕阿译……他们至少还记得人话。” 忘了人话的我便不再说话,我们沉默了一会。 死啦死啦:“回去。” 我们走过错杂的巷子找我们不知停在哪个巷口的车。我们都不说话。死啦死啦吸着揍人揍流血了的指关节,一口口地往地上吐着血。 我(OS):“我顾不了他啦。我有很多该了结的自己的事情。方留恋处,兰舟催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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