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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男儿蔚为万夫雄 一 陶家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鲜红的喜字对贴门上,忙碌的仆役披红戴彩,合府上下,一派喜气洋洋。斯咏房间里,画眉如烟,点唇似绛,换上了婚纱的斯咏面无表情地化着妆。那张秀美的脸,被描画得如此精致,偏偏却毫无生机,仿佛一张没有生命的假面。丫环推开了门,报告说该上教堂了。镜子前的新娘站起身来,捧起桌上一束鲜花,却突然看见了花下周南的校徽。她的手指轻轻一拨,校徽落进抽屉,抽屉关上了。 王家,两个丫环为子鹏穿上了崭新的燕尾服。雪白的衬衣,精致的领结,闪亮的皮鞋,一丝不苟的头发……但子鹏却如同一具木偶。 一尊巨大无比的豪华结婚蛋糕推到了客厅正中央,王老板夫妇打量着蛋糕,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子鹏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蛋糕前,看到了蛋糕旁的托盘里,有一柄扎着红丝带的餐刀。 “瞧瞧,瞧瞧,满长沙城,谁家办喜事弄出过这么大的西洋蛋糕啊!子鹏,这回该满意了吧?” 王太太还在唠叨,王老板看看时间,吩咐子鹏该上教堂了。子鹏却突然说他要见阿秀,不让他见她,他绝不去教堂。 他转身就走,王老板夫妇慌了,赶紧追去。托盘里,红丝带还在,那柄刀却不见了。 “哐啷”一声,杂屋的门开了。子鹏冲上前去,和蜷缩在墙角的秀秀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杂屋外王老板向看守的王福一使眼色,王福会意,咔嚓锁上房门,守住了门口。 捧起秀秀带着伤痕的脸,子鹏已是泪流满面。秀秀同样流着泪,却努力露出了一丝微笑:“子鹏,别这样,我没事的,真的没事。”她擦了擦子鹏脸上的泪:“一会儿你还得去教堂,把眼泪擦擦吧,别让人看见了。” “我不会去教堂的,我不会跟别人结婚。” “子鹏,不要这样,我不怪你,真的。我没读过书,不会讲道理,我只知道,好久好久以来,子鹏少爷就是我心里的一个梦,我从没想到你会真的喜欢我,你会真心真意地爱过我,在梦里,我已经什么都得到了,我已经好满足好满足了。人,不能要得太多,有了梦里的,就不应该再想着真的了。”抚着子鹏的脸,秀秀含着微笑,“记着这个梦吧,子鹏,记着这个梦,就什么都够了。” “不,阿秀,它不是梦,我也不能把它当成梦。就算真的是梦,我也绝不让人毁了它!”子鹏缓缓地从袖子里,突然拔出了那柄餐刀。 秀秀大惊:“少爷!” 子鹏赶紧捂住了她的嘴:“阿秀,生不能相守,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秀秀吓得慌了手脚:“不,子鹏,不,你不能这样,你不值得为我……” “值!值得!只要这一刀下去,那就谁也挡不住我们在一起,谁也不能阻止我们永远相依相伴。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阿秀。” 两只几乎同样纤秀、白净的手腕紧靠在了一起。餐刀架在了两只手腕上。紧紧依偎在一起,两个决心殉情的人目光都是那样平静,充满了幸福的满足。刀微微一提,就要往下切……“砰!砰!砰!”突如其来的乱枪声惊得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来。 二 1917年11月18日,北洋系军阀、湖南督军傅良佐在护法战争中被护法军程潜部(湘军)击溃,所部溃兵三千余人败往长沙,已经到了城南距离一师不远的猴子石。整个长沙城,陷入一片恐慌与混乱中,大街小巷,到处是拥挤不堪的骡马车轿,男男女女扶老携幼,扛着行李,争先恐后,夺路而逃。王陶两家正在进行的婚礼也被打断了。 趁着父母在收拾细软,子鹏与秀秀趁机逃出后门,融进了逃难的人群。 陶家,斯咏也脱掉了雪白的婚纱,却逆着逃难的人流艰难地往一师跑。 第一师范校园里,此时铃声大作,学生们正跑向操场集合。孔昭绶见方维夏匆匆跑来,焦急地问:“维夏,怎么集合得那么慢?” “今天是礼拜天,老师们都放假了,人手不够啊!” “人手不够,也不能漏掉一个学生!”孔昭绶一咬牙:“我这边,你那边,一间一间寝室挨个喊!” 两个人刚要出发,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昭绶兄。” 孔昭绶、方维夏一回头,是气喘吁吁的杨昌济,他的身后,是满头大汗的袁吉六与徐特立。更后面,校门口,饶伯斯、费尔廉、黄澍涛、易培基、王立庵、雷明亮……一个个老师正匆匆跑来。望着老师们一张张脸,孔昭绶眼眶蓦然潮湿了,他用力一点头:“快,分头集合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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