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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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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踩着那花盆架,将上方的木板归为原处。正当木板放好的时候,A突然听到有人来到了地下室。这让A脚下稍微调整了一下,可这就出了差错,那个花盆架极不争气地“劈”了一只脚。A还是控制不住,微微地啊了一声,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从花盆架上跳了下来,他想扶住花盆架,但没有成功,这个花盆架咣的一声,砸在旁边其他的废弃物件上,顿时叮当乱响,眼看着其他的物件便要翻倒。 这个地下室里沿着墙堆砌了大量的废旧物品,书柜、衣架、破椅烂桌,这都是白山馆改建前的摆设,国民党将这些家什全部搬入到地下室存放着,其间也重新利用了不少物件。留在这个地下室的,都是些不太好使,没有用处的。 A双手一伸,阻止住一个要从旁边矮桌上跌落的青花大瓷瓶,又拉住了一些床板木条,这才稳住了局势。但是,前面发出的那些声音已经足够巨大,顿时吸引着外面的脚步声快速地向这个房间移来。 说来也巧,这个一号楼的地下室看守们平时没事也不愿意下来。只是那个藏着好烟的看守因为把烟藏在下面,就总是多了一个心事,那看守烟瘾发作,又下来找自己的好烟来抽。这看守连续第二天值夜班,也是哈欠连天,只是因为初一要大换岗,为了给自己多腾出一天的时间下山游玩,给别人顶的班。所以,一路走到地下室来,也是软塌塌的,没什么精神。 看守走没多远便听到前方地下室里传出的叮当声,好似东西翻倒的声音,也是一个激灵,吓得汗毛直竖,哇地叫了声,跳了一脚,等冷静下来,也是清醒了不少。这看守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然都是受过训练的特务,定了定神,便从腰间将铁棍抽出来,紧握在手中,快速向这个地下室跑去。 看守来到地下室门前,侧耳听了听,没什么动静,便骂了声:“老六,是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回话。看守掏出钥匙,咔嚓嚓将门打开,慢慢推了开来。 这地下室没有灯,全靠门外面的灯光照进来,自然是明暗分明,照得见的地方就看得清楚,照不见灯光的地方,就是黑乎乎的。加上看守在门口将门外的灯光挡住一些,整个屋子最多能看到个大概。 这房间里有尘土,那看守进来便闻到,不禁使劲挥了挥衣袖,捂住自己的鼻子,骂了声:“鬼也没有一个,奶奶的,吓老子一跳。” 房间中两根床板木条倒在一边,那花盆架子也显然是被歪倒的木条砸倒,不争气地翻倒在地。看守松开手,再扇了扇自己的面前灰尘,嚷嚷道:“把烟藏在这里,还以为能图个清静。”边嚷嚷着,边走过去将木条和花盆架子扶起来,给塞结实了,拍拍手,转过头来。 看守的身后还是什么人都没有。 那看守回过头来,嚷道:“深更半夜的,这鬼地方总觉得瘆人得很。”说罢奔到旁边,从边上一矮桌的侧面摸出两包烟来,嚓嚓,一个口袋装了一包。这回这个看守没有在房间里抽烟,也是疑神疑鬼,觉得不便在此久留。看守快步退出房间,将门一拉,咔嚓嚓又将门锁了,一路小跑着就奔回去了。 门边,A缩在一角,笔直地站立着,手中紧紧抓着那把小刀。直到这时,才闭着眼睛,悠长地喘了一口气,拿刀的手也放松了下来。 这看守来得急,A着实也没有更好的地方躲藏了,便在看守来到门口的一刹那,躲到了门后。 看守将门推开,门也是推得大开,恰好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夹缝,将A隐蔽在里面。因为光线昏暗,又是从门外照射进来,所以,A所在的位置被门掩住,里面完全漆黑一片。就算是看守回过头来,也看不到门后黑暗中还藏着人。主要是看守根本就没有想到地下室中还能下来犯人。 A当时看到看守扶好东西转过头来之时,差点就要冲出去结果了看守的性命,但从看守的眼神中判断,他最多只是从门缝处扫过,并没有注意到什么,这才让A沉住了气。只是当时,A也是冷汗乱冒,头皮发麻。 A慢慢地从门边走出来,略等了一会儿,趴在门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地下室中再次毫无声息。A摸了摸门锁,不是什么高档货,只是普通的暗锁,就是从外面反锁了而已。以A的手段,要弄开这个门很容易。但是A没有立即下手去撬开这个锁,而是沿着门边看了看,果然,就在门边的墙上看到了一把钥匙吊在墙上的钉子上。A将那钥匙拿下来,插入锁眼,微微一转,那锁眼便随从地转动了。A犹自在喘气,却也微微笑了起来。 A从门内将这个房间的门打开,将钥匙装入兜中,探出头向外观望了一下。 这个地下室说小也不小,布局却也简单。一条走廊为界,沿着走廊,两边都是房门,A所在的一边门多一些,约有五六个,对面则只有两个房门,隔着还挺远。那走廊并不是笔直,而是在两端各有一个弯折,刚才下来的看守,便是从弯折处的梯子处下来的。 这白山馆,虽说只是一个地主老财的大宅,但设计者绝不简单。别小看地下室走廊那两个弯折,在逃命的时候可是救命的把式。如果走廊笔直,什么情况都是一览无余,那要是在地下室中被强盗追逐,就连个缓冲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A确定现在地下室中绝无其他人在,才蹑手蹑脚地从房间中闪出,将门关上,反正钥匙在手,也不用着急。A向着二号楼方向贴着墙边一阵飞跑,也就五六步的距离,便闪到走廊弯折处。再往前看,走廊前方不远处又是一个弯折,弯折之处,就是一片漆黑了,仔细看看,便知那漆黑中,又堆着不少破旧的家什。 A小心地摸入这片胡乱堆在走廊处的物件中,借着微光,略走两步,便摸到这已然是个死胡同。但A并不这么认为,他潜在黑暗中,从塞住路口的物件缝隙中摸了进去,只是几下,便摸到了门沿。原来,这并不是什么死胡同,而是被这些破旧之物将门堵了,不让人随意通过而已。 这白山馆的地下室,本来是全部贯通的,能够从一号楼走到三号楼的。但改建之后,形成了三栋独立的牢楼,又是由不同的人把守着,二号楼和一号楼又明争暗斗,所以本来还是通畅着的道路,生生让一号楼的人用偌大的废旧家具给堵上了。 A摸到了门沿,自然是猜到了这点,他摇了摇门沿,竟然有一丝丝的松动。看得出来,这间隔一、二号楼的大门,也就只是一个摆设罢了,比起牢内的铁门可是差得远了。 A摇了摇门沿,已经可以将手抠进去,只是再往外拉,就纹丝不动了。显然是被家具挡住了。A蹲下身子,摸了摸几个家具的位置,便站了起来,将大家具上的小物件移开到一边,然后抓住那衣柜似的大家具,使了使劲,只听轻微的嘎的一声,那家具便被移开了一小寸。尽管说是声音不大,但在这个悄无声息的地下室里,仍是不小的动静。A停了停,没有听到其他什么声音,于是又使了一把劲,再次移动了一下这个大家具。 A一万个不愿意来折腾这件事情,但是没有办法,通道被堵住了。A只能冒险从这个地方过去。尽管不得不发出声音,但绝对不能犹豫,越是犹豫,声音反而越大,越明显。就好像如果开一扇锈蚀的门,如果害怕声音太大慢慢打开的话,那吱吱嘎嘎的声音反而会事与愿违,最好的办法就是猛地打开,只发出一声,那么还不容易被人注意。所以,A搬动家具的策略也是如此,能一下子移开,就绝不慢慢腾腾地弄第二次。 A使了第三次劲的时候,已经没有声音了,A弯下身子,从桌腿处钻进去,再抠那个门沿,略一使劲,竟露出约一个身躯大小的空隙,有光线从对面透了过来。A从门缝中向对面看去,竟然也是堆了一些家具堵着门。这让A实在有点哭笑不得,这白山馆的一号楼和二号楼做事的方式,有时和闹别扭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只是,A还没有注意到,尽管一号楼地下室里没有人发现什么,但二号楼的地下室里,却有人听到家具移动时发出的声音,此刻,正往A的方向走了过来。 二号楼那看守走过来,故意跺了跺脚,咳嗽一声,见对面没有了声音,不禁笑骂道:“我说对面的兄弟,大晚上的鼓弄什么呢?” A屏住呼吸,思量了一下该如何是好,于是钻了出来,压低了声音,换了个腔调,冲着门缝低声骂道:“关你鸟事。” 二号楼的看守听到也不生气,哈哈一乐,回嘴道:“换岗了想弄点东西吧,哈哈。你随便,你随便!” A继续骂道:“你管我呢!” 二号楼的看守见讨了个没趣,说道:“妈的,是老涂吧。哦,是不关我啥事,声音小点,靠!”说罢便走了。 虽然虚惊一场,A却也知道这很是不容易,于是又使了一把劲,再次移开了一些大家具。这次再看,刚好可以钻一个人过去了。 只是,时间好像已经过去很多了。 一号楼楼上的看守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查夜。还不是别人,就是刚才被人误认的老涂。老涂推了一把从地下室拿烟回来的看守,骂道:“精神点!查夜了!” 那看守昏昏欲睡,被老涂一推,也是不太情愿地哦了一声,故意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东西。A这时已经重新打开了进入地下室的房间门,将门从内部反锁上,把钥匙挂好。攀上花盆架旁边的矮桌,推开了上面的木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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