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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过了一会儿,冯进军提着马桶出现在窗口。郑小眼眼睛放光,接过冯进军的马桶时,还没等冯进军说话,就说道:“你什么意思?”动作也慢了下来,他故意不将干净的马桶立即递给冯进军。冯进军笑了笑,冲着郑小眼低声说道:“想跑吗?”

  郑小眼愣了一下,将干净马桶递上来,却并不塞进窗口,低声说道:“怎么跑?”

  冯进军见郑小眼迟迟不将马桶塞进来,抓着铁栏杆嚷道:“老兄,你这个马桶坏了啊。”这明显是嚷给看守听的。

  待在那头的看守看了一眼,骂道:“动作快点!”

  郑小眼也嚷道:“怎么坏了?”

  冯进军低声说道:“你帮我,我一定让你出去!你敢赌吗?”

  郑小眼说道:“赌不起!”

  冯进军接过郑小眼新递来的马桶,说道:“那你永远在这儿倒马桶吧。”

  这句话戳到了郑小眼的痛处,郑小眼刚想再说一句,冯进军已经转身走开了。郑小眼气得踹了墙一脚。

  郑小眼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他的一生中赌过无数次,只是最近一次,赌输了就关到白山馆来了。冯进军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反而让郑小眼赌性大发。

  一号楼放风的时候,A和冯进军踩着有点湿漉漉的地面,慢慢地走着。

  冯进军说道:“按你的说法,和那个倒马桶的说了。”

  A说道:“你觉得他敢赌吗?”

  冯进军说道:“他是个赌徒。只不过,他想知道为什么他也能跑出去。要不他可能不会帮我们的。”

  A说道:“你明天可以告诉他,三号楼最顶端原先是有长廊和第二个院子的楼连在一起的。”A说着,向三号楼望去。

  果然,在三号楼靠近第二层院子的一侧,有一小截房檐突起,猛一看,只不过是一个侧门出口的挡水房檐罢了。但是仔细看一下,这个侧门下方,有一片高出地面半尺,够两个人可同时通行的石阶,一直通到围墙脚下,才消失了。

  冯进军说了声:“果然。这是白山馆原来的建筑,被拆掉了。”

  A点了点头,说道:“白山馆和原本的建筑变化比较大。”

  冯进军说道:“我们从那里出去?”

  A说道:“不是。”

  冯进军说道:“那是哪里?”

  A说道:“现在不能说。”

  冯进军有点郁闷,说道:“怎么你还不相信我?”

  A撇了撇嘴,说道:“你相信我就行了。很复杂,现在不能告诉你。”A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冯进军。

  冯进军笑了笑,说道:“我了解,这是绝密营救。听从组织安排。”

  A也笑了,真心诚意地笑,这让冯进军感觉到了一种温暖。他看到A的笑容,眼睛也湿润了。对于冯进军来说,他知道A面临的压力比他要大得多,这种压力并非一般人能够承受。绝密的计划,不到最后一步,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这是情报员的天职。冯进军看到A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一种身为情报人员的自豪。

  两个人都沉默了,他们还在慢慢地走着。这场春雨之后,唤醒了一些生命。

  A蹲下身来,看着一条石缝,那条石缝中有细细的红色嫩芽。冯进军也注意到了,他也蹲下身来,他们两个像是走累的人蹲下来歇息而已。

  A用手指抠了一下石缝,将那幼小的植物捏在手中,说道:“红牙棱。”

  二十八、王玲雨的秘密

  冯进军看着A手中那细小的红色嫩芽,也欣慰地点了点头。

  冯进军正想动手再抠出一点红牙棱,但A制止了冯进军,说道:“找到就好,现在还不到需要的时候,还没有成熟。”

  他们两个站起身来。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此时,刘明义正抓着牢房的栏杆,让自己的头搁在窗口上,尖锐的窗沿已经将他的下巴磨破了好几处。

  刘明义看到了A,这个对他左右摇头的人。

  刘明义想喊,但他忍住了。因为他看到在铁笼子外巡逻的看守,自己如果对一号楼的人喊叫,无疑会保露自己和A的身份。

  一号楼的犯人正在结束放风,二号楼的犯人则被放了出来,在走廊中集合着。

  刘明义抓住牢门,凄厉地喊叫了起来:“求求你们,长官,让我出去一下!求求你们,我一个人害怕!求求你们!”

  只有一个看守走过来,将铁棍捅进牢门,把刘明义捅开,骂道:“叫什么叫!再叫割掉你的舌头!”

  刘明义继续喊叫着,求着情,这个看守实在忍不住,将牢门打开。

  看守并不想把刘明义放出来,而是冲进牢房,劈头盖脸地殴打了刘明义一顿。直到打得刘明义不吭声了,才狠狠地向刘明义啐了一口,将刘明义留在了屋里。

  半晌,刘明义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颤巍巍地走到窗口边,抓住窗户,把身子提起来。他能看到二号楼的犯人已经排好队等待出去,这个时候一号楼的犯人应该也在等待进去。

  刘明义尖叫了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为什么要把我单独关起来!”

  刘明义边尖叫边咳嗽着,他并不能抓住窗口多长时间,但他的尖叫已经引起了足够多的人的注意。

  三号楼的犯人又再次起哄了,不少人跟着也大喊大叫起来:“老子是冤枉的!放我出去啊!哇哈哈哈哈!”随即,三号楼中又响起枪声来,这才将三号楼的犯人压制了下去。

  A自然也听到了刘明义的叫喊声,他向二号楼关押刘明义的窗口看了眼,就跟随着队伍走回了一号楼。

  刘明义的房间又被打开,几个看守冲进来,二话不说,将刘明义的嘴用毛巾塞住,把刘明义捆了个结实,丢在地上,狠狠地骂了几句,又出去了。

  刘明义躺在地上,沉重地喘着气,一动也不动。

  徐行良从二楼走下来,他刚从天台上下来,看到黑鱼正站在大厅里,问道:“刚才是谁在叫?”

  黑鱼刚派人把刘明义的嘴巴塞上,见徐行良过问,也不好隐瞒,说道:“徐头,是刘明义。”

  徐行良慢慢走下来,说道:“胆子不大,嗓门倒不小。”

  黑鱼迎上去说道:“已经让他闭嘴了。”

  徐行良说道:“以后也不要让他大喊大叫的。烦躁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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