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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古沛帆大踏步的走上台去镇静的说道:“刚才那位同学问得好!我们帮助她们要有具体可行的措施,不能只是空喊几句口号,哪有不流血,不牺牲就能换来的胜利呢?封建势力的残余对人们还有极深的毒害,几千年的封建礼教也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推翻的,这需要极大的力量,武器、炮火、利箭也许都解决不了问题,因为这种毒已经侵人了人们的心里,我们必须用超越这些毒素的力量去拯救她们,去唤醒她们,这种伟大的神奇的解药就是爱情!”

  躺在楼梯上的容耀辉突然大笑起来,用强硬而有力的话问道:“刚才,谁在那说爱情呢?你相信爱情可以挽救一切,抵毁一切不幸吗?”

  古沛帆颇为自信地昂起头答道:“我信!我相信爱情的力量可以治愈毒药所伤害的心灵!我不仅信,而且身体力行!”说完得意洋洋地朝婉晴望了一眼,似乎婉晴就是被他从灾难与礼教压抑的家庭中解救出来的不幸女子一样。不过,不可否认,婉晴愿意离开容家独自留在城里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受古沛帆的影响,可这却成了古沛帆引以为豪的同封建势力做斗争的证据。听到沛帆这样说,容耀辉挣扎着从楼梯上站起来,踉跄着走到古沛帆面前死命地盯着他那张脸,脸上的血管膨胀着,盯得古沛帆有点心虚似的不知瞅哪里好,容耀辉的眼睛仍旧粘在他脸上似的慢慢说道:“如果将来你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你就会非常非常地恨自己,你会觉得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是的王八旦,王八旦!然后你就会喝醉,你还会穿着这身衣服去上班。”容耀辉撕扯着自己的外套摇晃地走到会场中间继续说道:“再然后就是继续当回你的王八旦!”最后三个字炮弹般从容耀辉的口甩出,落在地上就爆炸了。

  “你们以为爱就可以挽救一切?啊?你们现在讨论的跟我昨天讨论的一模一样,你们有什么资格谈爱情?”一边说着一边倒退着到墙角边又倒下沉沉睡去。

  沙发上的同学们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对婉晴说:“婉晴,你看今天就暂时讨论到这吧,我们先走了。”

  不等婉晴回答,屋中的人就所剩无几了,婉晴和剩下的几个同学七手八脚地把容耀辉抬到沙发上,容耀辉突然一把抓住沛帆的领口吼道:“你真的爱婉晴吗?你爱她吗?回答我!”

  古沛帆一把把容耀辉推开说:“当然爱。”

  容耀辉从沙发上爬起来大声的说:“你要是爱她,就带她离开这,你也离开那个有钱的家!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为此付出代价,你会把爱情变成可耻的错误!”

  容耀辉跌跌撞撞地环绕着客厅走着念叨着:“我犯罪了……我犯罪了,我是个罪人,走!你们都给我走!”

  沛帆和其它几个学生已经被耀辉又哭又笑的样子惊呆了,“爱情,伟大的爱情,什么是爱情?哈……哈……,沛帆,你告诉我?爱情,它只会让我们看到自己的软弱和卑鄙,你们知道为什么?因为我心里有毒!这种毒再高明的医生也看不见,这种毒素藏在这里。”容耀辉指着自己的心脏红着眼睛说,“这种毒素叫男人!”说完又疯疯傻傻地看着四周,看到屋里挂的红色条幅,疯了一般冲过去用力将它们撕扯下来吼道:“哪来这么多破布,你们以为用这些破布就可以挡住那些罪恶的毒素吗?”满屋子破碎的布凌乱不堪的铺满了一地。容耀辉仍不停地撕扯着咆哮着:“这些布都在散发着毒素,你们感觉不到吗?感觉不到吗?”

  丢在一旁的容耀华的画像这才在一堆烂布中显露出来,容耀辉看着大哥的画像弯下身子冲他笑着,“你神气什么呀?你发火呀!哈……哈……”说着又直起身子把画像举起来扶正,站在一旁嘻笑着说:“你们看,我和他像不像,啊!像不像?”

  说完又一把把古沛帆拉过来站在画像旁边,“你们看他跟这个人多像呀,像不像?”

  古沛帆被容耀辉的举动吓了一跳,另外一个男生刚想走掉却又一把被容耀辉拉过来说:“你们看他像不像这个人?哈哈哈被吓呆了男生转身向门外飞奔出去,容耀辉跌撞着追出去:”回来,你给我回来,我还没说完呢,你们谁敢走?“沛帆和婉晴也跟着追了出去。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凌乱的标语和红色的碎布条,还有那永远不会更改表情的画像,在落日的余辉里也变得惨淡起来。

  这栋小楼里昔日的盛况再也不会重现了。

  婉晴已经被六叔恍惚的精神状态折磨的几天睡不好觉了,六叔整个人瘦了一圈,英姿勃发的样子再也见不到了,公司里的事务也弄的一团糟。婉晴担心的要死,可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六叔得知秀禾怀孕后那么冲动的就回乡下找大伯和大妈?为什么从乡下回来又整天喝很多很多的酒,连娴雅姐也不去管了,整天痴痴傻傻的一个人发呆,要不就去看看花圃里秀禾姐种的兰花掉眼泪,唉,看来六叔和秀禾姐真的结束了,要不六叔不会变成这样的,可是也不对呀,大伯带秀禾回乡下的时候,六叔也没有这么冲动的呀,唉呀,到底是怎么的了?

  婉晴在房里是踱着步子不停地想却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她忽在听见沛帆在楼下喊她的名字,便打开窗子探出头去,看见沛帆站在楼下朝她挥着手:“婉晴,下来呀,给你看样好东西。”婉晴的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对着镜于搂了搂额前的头发,带上一顶淡粉色的帽子飞下楼去,年轻的女孩子总是这么容易忘记烦心的事。

  她拉住沛帆的胳膊问道:“什么好东西呀?快给我看看。”

  古沛帆从背着的手中一下子亮了本并不厚的书给婉晴看,婉晴高兴地叫起来:“呀,《小王子》,你从哪找到的?我可是一直想找这种译本的都没有找到呢。”

  沛帆得意地笑着:“当然了,我什么找不到呀,我已经看完了,要不要我讲给你听听?”

  婉晴眨眨眼睛顽皮的说:“好,但只许你讲一段,我要自己看!”两人便来到院里的长椅中坐下讲起了那个故事。

  “小王子常常来到森林里的那片草地上玩耍,可是他没有朋友,他遇到一只漂亮的小狐狸,他问小狐狸:”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小狐狸回答说:“要我做你的朋友,你就必须先驯养我,只有当你驯养了我,我才听出你的脚步声,别人的脚步声会让我畏惧的躲回洞穴里,只有你的脚步声才会召唤我。我不眷恋麦穗的金黄,只有你头发的金黄色才可以吸引我。’小王子答应了,于是他天天来驯养小狐狸,他们在森林里奔跑、游戏。终于有一天,小王子要离开了,对小狐狸说:”我只能驯养你,如今我已经把你驯养好了,驯养不是抚养,不是圈养,所以我要离开你了。“

  婉晴伤感的听着沛帆讲的故事几乎呜咽地问道:“最后怎样了呢?小王子就这样离开了吗?”

  沛帆接着讲着:“小王子望着小狐狸说:”我走了以后,你还可以得到什么呢?‘小狐狸说:“我会记住麦田的金黄。’说完,一滴清泪从小狐狸的眼睛中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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