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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当夕阳西斜的时候,格达一行来到金沙江边。大家下马准备渡江。但江岸无船。遥望江对岸才看见有一只牛皮船晾晒在岸上。

  格达显得疲惫不堪。益西群批和向巴泽仁把他扶坐在专为他铺设的卡垫上。

  向巴泽仁担心地说:"仁波切!你身体欠安,要不今天就在这里住下,明天上午再设法过江,好吗?"

  格达轻轻咳嗽两声,强打精神说:"不,照这样的速度,何时才能到达昌都呀?记得那年我去拉萨参加祈祷大法会,从甘孜到这里,只走了五天,可这次,已经走了六天了吧?"

  在一旁的热勒管家更是担心地说:"赶路要紧,但仁波切你的身体更重要啊!"

  格达坚持地摇摇头说:"还是先过江吧!"于是向巴泽仁用他那洪钟般的声音朝对岸呼喊起来:"啊……嗨嗨!"

  江西岸晾晒牛皮船不远的山坡上,孤零零地坐落着一幢民房。随着向巴泽仁的不断呼喊声,从民房里走出一个老阿爸来。

  格达欣喜地说:"一看那人就是老船工格桑扎西,今天过江有望了。"

  向巴泽仁感到奇怪地说:"仁波切你认识他?"

  "我同他呀,虽然几年才能见上一面,但我们就像长在一只手上的指头,亲密得很哪!"

  对岸正是格桑扎西,他这时正迈着笃实的脚步朝江边走去。可是,他刚走不远,就从后面追来两个持枪藏兵。

  藏兵洛桑边跑边喊:"格桑扎西,不准开船!"

  格桑扎西不予理睬,转身继续朝江边走去。

  两个藏兵气急败坏地追上来。

  藏兵降措叫苦不迭。他说:"格桑叔叔!要是放过来解放军的探子,上司会要我们的命……"

  格桑扎西哼声道:"对岸原本就是一些喇嘛,哪来的解放军?"

  洛桑讷讷地说:"今天是我们在这里巡逻……"

  格桑扎西声色俱厉地说:"那又怎么样?不好交差是不是?要是你们不滚开,明天早上起床最好先摸摸自已的脑袋还扛在肩膀上没有?"两个藏兵顿时被镇住了。

  降措胆怯地说:"好好,我们当什么也没看见。"

  格桑扎西警告说:"不仅是什么都没有看见,还什么也不知道,懂吗?"

  两个藏兵"拉索、拉索"地答应着慢腾腾地溜走。

  格桑扎西扛起晾晒在岸上的牛皮船,走到江边,放到江里。正准备划走,他的孙子洛呷跑来。

  洛呷自告奋勇地说:"阿爷,我也过江去接他们。"

  格桑扎西反问道:"你知道他们都是谁?"

  "不是你常说的格达仁波切他们吗?除了他们,阿爷你才不会跑得这么快啊!"

  东岸的格达看见格桑扎西和他的孙子划着牛皮船过江来,高兴地站起身来向江里眺望。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牛皮船才划了过来,快到江边时,格桑扎西跳下牛皮船,把缆绳交给向巴泽仁,紧走几步,就同格达双手拉在一起。

  格桑扎西仔细地打量着格达,说:"仁波切!一路辛苦了。多年不见,你的身体还好吗?"

  "我这不是很健壮吗?"格达说。

  格桑扎西问道:"你们这是去那里啊?"

  "拉萨",格达说:"又给你添麻烦来了!"

  格桑扎西激动地说:"自从那年你去拉萨路过这里以后,我每年都在门前那棵大柏树上刻上一道线,一年又一年,至到今天才把你盼来……"

  这时,洛呷站在牛皮船上叫道:"仁波切,益西群批阿哥!"

  格达打量着那个笃实的小伙子说:"嗬!这是洛呷吗?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小伙子啦!"

  格桑扎西说:"他呀!还是一条没换毛的牛犊,又调皮又任性。他早就认出来你们来了,所以就嚷着要过江来接你们。"

  格达问道"刚才看见你们好像把两个藏兵轰走了。他们在江边干什么?"

  "村里住了许多藏军,他们白天像猫头鹰那样躲在家里,只派两个人到江边来巡逻。这些巡逻的藏军像讨人嫌的狗,离开了主子,就只好夹着尾巴啰!他们竟然不准我过江来接你们!"

  "为什么?"

  "担心你们是共产党的探子。"

  向巴泽仁在一旁插话说:"我们啊,还不够资格哩!"

  格达笑眯眯地说:"不过,这次我们确实带来了福音,晚上咱哥俩再好好聊吧!现在先过江。"

  向巴泽仁对赶马的人说:"大家快把马鞍卸下来!"

  益西群批吃惊地问道:"要赶马过江?这可是金沙江啊!"

  向巴泽仁胸有成竹地说:"试试吧,这里的江面不比雅砻江宽。如果不这样,只好过江后再去雇马,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继续赶路呢?仁波切,你看……?"

  格达说:"你有把握吗?"

  向巴泽仁信心十足地说:"当然。"

  "那好。过江吧!"

  洛呷听说要赶马过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只见这时向巴泽仁飞身骑上一匹灰白马。双脚一夹,拉起缰绳,催马朝江里走去。益西群批和几个随行人员把其余马匹全部赶到江里。

  格桑扎西惊愣住了。他迅速跨上牛皮船,同孙子一起划去为过江的马群保驾。他最担心的是骑马带头过江的向巴泽仁。

  向巴泽仁骑的马游到江心,惭惭沉了下去,江面上只浮着马头,江水也淹到他的颈脖。

  洛呷惊叫起来:"啊啧!……"

  格桑扎西斥责道:"快划!"

  看着江心正在同滚滚江水搏击的向巴泽仁,格达的心一下被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深深地为向巴泽仁担忧。也就在这时,他不由地想起了当年那匹白龙驹。要是白龙驹还在而且健壮,向巴泽仁这时骑着他过江那就安全多了。可惜,据说在三年前白龙驹因已经老了,该退役了,被白玛曲珍给它颈上系了根丝绳赶到草原深处去放了生。

  这时向巴泽仁骑马终于渡到西岸。他浑身湿透,但他不能停留,必须迅速地把那些已经上岸的马缰绳抓住。

  格桑扎西爷孙把牛皮船靠到岸边。立即跳下船去帮助向巴泽仁拴马。

  洛呷看着剽悍骁勇的向巴泽仁,眼里闪着褶褶光亮。

  当格桑扎西爷孙最后划着牛皮船将格达一行接过江来时,天色已晚。格达决定当晚就住在格桑扎西家,明日再早早起床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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