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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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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驾着金色的翅膀来到高原,人们开始繁忙的春耕播种。朝阳刚刚从东面的雪山峰顶露出羞红的脸蛋,广阔的田野上,到处都可以看到红军在帮助播种,人们在地里播种新的希望。

  在这样美好的日子,格达总喜欢到田野上去走走看看。这天,他来到一块刚播种后的地边蹲下来,抓起一把泥土,嗅着泥土的芬芳,他的思绪禁不住回到了遥远的童年。他记得六岁时同一个小伙伴在地埂上玩耍。调皮的小伙伴抓起一把泥土撒进他的脖颈里,他不服气地抓起一把泥土同小伙伴在田埂上追逐起来……他还忆起在一个秋收时节,他同那个小伙伴捉迷藏。他躲进一个麦草堆里,小伙伴怎么也无法把他找出来,可是他被闷在草堆里,差点喘不过气来,险些要了他的命……

  格达站起身来,继续在地埂上走着。当他来到格桑丹增正在扶犁播种的地边时,亲热地招呼道:

  "阿哥丹增,你不是给红军当翻译去了吗?"

  格桑丹增放下手里的活,紧走几步,来到格达面前,双手合十,说:"仁波切吉祥!这几天春播,我请了假回来,三天后就返回部队去。"

  格达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你去部队……?"

  格桑丹增说:"很好!到了部队以后,比我原来想象的还要好得多。红军一个个对人真和气,哪些年轻战士都叫我丹增叔叔。"

  格达说:"工作还能胜任吗?"

  "现在还不行,主要有一些革命的道理很难翻译过来。"

  "慢慢来吧!革命的道理一定是很深奥的,好像我学经文一样,学了二十多年,也只能算是才入门呢!"

  告别格桑丹增,他又朝前走了一段地埂,迎面碰上向巴泽仁。他说:"阿啧,向巴泽仁,你不是在藏族干部学校学习吗,到这里来……?"

  向巴泽仁腼腆的笑了笑说:"学校放了农忙假,我到这里来也是同他们一样忙春播呀!"

  "你家的土地好像不在这里吧?"

  "啊呀!我们那里播种季节要晚一些,所以我下来帮他们……"他指了指不远地埂上,准备开始下种的江安娜姆和她的阿爸阿妈。

  "仁波切啊!你还不知道吧?"刚刚走来的一个名叫丁真的小伙子说,"他这是羊圈面前下套子另有所图。"

  "啊,明白了。"格达换个话题说:"噢!不知你们村每家每户的种子都备齐了吗?"

  "都备齐了吧。"向巴泽仁说:"前几天,红军给不少的村民送去了种子,只不过据说有的缺粮户,把刚送来的种子都炒来磨糌粑吃了。"

  "不能这样啊!没有春种哪来秋收。你是藏干校的学员,应该说服他们一定要保障春播的种子,不然这样下去,年复一年,苦日子哪有尽头?"

  "亚!亚!"向巴泽仁恭敬的答应道。

  向巴泽仁虽然这样痛快地答应了,但格达知道,他要回藏干校去学习,哪有时间回村去做说服群众的工作?于是,他决定亲自去香格村看看。

  回到寺庙喝过午茶后,格达和益西群批便骑马朝香格村走去。到达香格村时,正好在村口碰见病愈后的罗布老阿爸。他紧紧地握着格达的手感激涕零的说:"多亏仁波切救了我们父子的命啊!特别是向巴泽仁,要不是仁波切给他指路,不知他现在已经死在哪里,可能连尸骨都找不回来。"

  格达急忙说:"路是他自己走出来的。阿爸罗布,这下你可放心了啊,据说向巴泽仁在藏干校表现不错。今天上午我还在朱倭看见过他呢。"

  "惹(是)!惹!他说过,他去帮助那里的村民春播。"

  他们边说边朝村里走去。格达邀约罗布同他一道先后去到几户村民家里了解备耕的情况。据初步估算,全村还差青稞种子二百多斤。回到村口栓马的地方,他猛然瞥见挂在白龙驹嘴上的牛毛口袋里还剩下一些饲料,心里立即萌生出了一种想法,在回寺庙的路上他问益西群批道:"今天给白龙驹喂的什么饲料?"

  "还不都是豌豆吗?仁波切,你的意思是……?"

  "是白龙驹有病不想吃料子还是给他喂的过多?"

  "我考虑这段时间以来白龙驹一直很累,所以喂的是多了一点……"

  "这就对了。"格达说:"你看啊,给白龙驹的豌豆吃不完,而我们不少的村民别说没有粮食吃,就连种子都没有,你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办呢?"

  "明白了!"益西群批立即反应过来。"不过,就算不给白龙驹喂豌豆,又能省下多少斤粮食来呢?"

  "据你知道,我们全寺有多少匹乘马喂的是豌豆、葫豆吗?"

  "葫豆不能作种籽。"益西群批轻声嘟哝着说:"我们这地方地势高,种葫豆根本不结荚……"

  一阵狂风吹过来,把益西群批的话刮走了,格达没有听清。但从他脸上的表情看来,格达知道益西群批这时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于是他淡淡地笑着耐心地说:

  "在我们这个地方,葫豆虽然不能作种子,但可当粮食填饱人的肚子。如果我们把喂马的豌豆、葫豆换来代替青稞糌粑吃,一天就能节约出几斤青稞,到春播结束时,能节约出多少斤青稞给老百姓去作种子?"

  "当然不可细算。不过,只给白龙驹喂饲草,恐怕……"

  益西群批默默地点着头。同仁波切的意见不一致,自从担任仁波切的侍卫长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所以他一直闷闷不乐地骑马走着。心里想的是如何才能把可怜的白龙驹饲养好,让仁波切骑着它去为博巴政府做更多的工作。"

  回到寺庙后,格达急急忙忙地让益西群批去把赤乃加措住持请来,将自己的想法向他和盘托出。

  "不行!不行!"住持连连摇头:"就是全寺所有的乘马都停止喂粮食饲料仁波切的白龙驹也不能停。仁波切在博巴政府的工作担子那么重,你还让它给你出大力不?"

  "当然需要。可是,如果白龙驹拖垮了,我们还有两条腿呀!何况全甘孜的乘马当中,又有多少马的主人给它们喂的是精饲料呢?牧场的马从不喂粮食饲料,顶多加喂一些盐巴、茶叶,那些马同样长的壮、跑得欢!堪称一流骏马啊!那么多的马都可以吃草,白龙驹同样可以吃。好,别争了,就这样定下来,首先住持你要想得通。"

  过后没有几天,当格达发觉他的白龙驹被栓在那里懒洋洋地嚼着干青草时,心疼极了,他抚着白龙驹长长的鬃毛喃喃地说:"委屈你了!等到秋收后,我给你吃最好的饲料,好吗?"

  白龙驹用嘴唇往格达手臂上擦擦,仿佛感谢主人对它的安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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