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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宋慈点头:"是是很不错。"一曲既罢。有人捧一个浅盘向茶客们走来众人或掏两三个铜钱或一点碎银投向浅盘宋慈也投了一点碎银。

  他看旁边那空座一直没人坐便觉奇怪轻声问旁座的胖子:"喂这个座位空着怎么不让人坐呢?"胖子笑道:"那是人家定下的座哪能谁都能坐呢?"宋慈问:"谁定的座自己不坐还不让人家坐?有点霸道吧?是官家人?"一手执黑扇的男子说:"这位客人话可不能那样说。袁通判可是个好官为嘉州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此人没别的喜好就爱听小曲每回听完必定付了账才走。哪像范知州蚂蝗似的有便宜就占不见血不走。你知道吗?那贪得无厌的老家伙单是六十大寿就做了两次。""哦?做两次六十大寿?"执扇男子说:"怎么不是?按乡俗男做九女做十他可好是先做五十九再做六十大寿。知州大人要做老寿星手下属员城里商家谁敢不去巴结他不去送礼?送寿礼的担子在大街上排成长队呢!"宋慈问:"这么说嘉州百姓觉得袁通判比范知州干得好?"

  胖子说:"那可没法比好多了!袁通判在嘉州确是两袖清风不贪不沾。

  姓范的跟他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执扇男子说:"做官啊不在干得好坏就看上头有没有靠山。范方是当今皇上的远亲自称国舅爷干得再差还不是稳稳占着知州的宝座?听说没有州衙银库的官银一夜之间失盗二十万两。二十万两呢报到京城皇上对范方一句责斥之词都没有。这就叫做王法虽大国舅更亲。"宋慈有点意外:"哦?这些事你们都知道?"胖子说:"小小嘉州城不过弹丸之地这种事还能瞒得了谁?"忽然另一边乱起来。一个酒醉的红脸客人手拿一绽银子走至紫玉姑娘面前伸手拉她:"姑娘你随本大爷走单独给大爷唱大爷给你十两白银!怎么样?走吧……"紫玉动也不动冷冷地说:"客官请你放尊重些。"酒醉客人还要胡来一旁两个壮汉过去将其制服弄到一边去了。

  紫玉姑娘面含愠色稍整衣裙抱起琵琶起身便走。

  老板赔着笑脸再三劝阻她理也不理顾自扬长而去。

  众酒客哗然。老板尴尬地说:"对不住对不住紫玉姑娘身体欠佳不能多唱各位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宋慈笑着对旁边的胖子说:"咦这紫玉姑娘脾气还挺大说走就走谁也拦不住她呢。"胖子说:"她可是这儿的名角拿包银的……"茶楼老板说:"下面还有唱小曲的小娥姑娘快快上来。诸位小娥唱得也很不错的。各位请给她捧捧场……"一个年少姑娘怯生生地抱着一把月琴上来。

  宋慈缓缓起身悄然走至窗口朝城外了望。

  月琴声叮叮咚咚地在耳边响起……

  城外山路绵延丘高坡低起伏不平。偶见樵夫或农夫的身影。

  捕头王满脸汗水在山路上行走遇见一个担柴的樵夫即向前探问。

  樵夫抹一把脸上的汗水摇了摇头担起柴担走开了。

  捕头王又累又乏刚想坐下喘口气见不远处走来一个扛锄的农夫赶紧又迎了上去。

  捕头王与那人交谈一会儿那人摆摆手。二人又分开了。

  捕头王沮丧地愣愣站一会儿抹一把额头的汗又扮起笑容朝前面来人迎上去……

  手抱琵琶的紫玉走出聚丰园茶楼伫立片刻而后她走了几步在一个包子摊前站住拿出几个铜钱指了指包子并不开言。摊主明白其意将几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用荷叶包了递过来。

  紫玉却不接指了指那边坐在对面巷道口的疯妇而后抱着琵琶飘然而去。摊主点点头托着包子走向旁边坐在地上的疯妇将那几个热包子放在她面前。

  疯妇迅疾地用沾满泥污的脏手抓起一个包子往嘴里塞吃了几口又将半个包子示向手上泥人嘴里说:"牛儿我的儿快吃快长啊?"摊主摇头叹道:"唉人发了疯真是可怜连脏都不知道了……"这时宋慈也慢步走出茶楼。

  对面巷道口的疯妇已不见影。

  他见英姑在附近转悠即招呼道:"英姑。"英姑向他走近低声说:"奇怪刚才明明看到那疯妇在这儿怎么一过来那人就不见了呢?大人我觉得有点蹊跷她这两天好像老在我们住处附近转悠可又躲避我们不愿和我们靠得太近。""有意躲避?那么她本应是心清的只为掩饰什么或是怕被人察觉?""有可能是装疯的吧?""嗯不是有可能而是很可能。英姑你继续想法子接近公孙之妻或许可从她那里了解真相。注意尽量避人耳目小心行事。"英姑应声道:"我明白。"夜幕降临嘉州城街市上比白天更显热闹。一座座酒楼、一个个商铺、一家家妓院大门前张挂灯笼招引路人店铺伙计和烟花楼老鸨们涎着脸在门前拉客人。

  一脸汗水与沮丧的捕头王拖着累乏的脚步从街市上走过不时有酒楼伙计和老鸨想拉他进门:"老板进店喝一杯?""老板找个姑娘玩一玩开开心吧……"捕头王不耐烦地一把甩开了:"去去去。老子没那闲工夫!"忽然听得一阵急喊:"闪开快闪开!"随即听得马蹄声声一队捕快策马而至。

  捕头王赶紧站立一旁。

  骑马在前的是身着官服的通判袁捷看上去神清气爽情绪很高。稍后便是十几个捕快押运一辆大板车辘辘而行。板车上横陈几具死尸身染血污面目可怖。

  路人见了有的惊怕有的兴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几个死人就是盗贼吧?""听说他们把官库里的银子都盗光了。这下可把案子破了。""这些恶棍不好好做人要去做贼做强盗死了也是活该……"捕头王望着辘辘而过的囚车面露惊诧之色。

  天色已暗屋内只一盏小小油灯晃晃悠悠不甚明亮。

  袁捷刚刚回家正解开官服准备擦洗一番。吴氏端来木盆绞了一把热毛巾递给袁捷。

  周朗、孟书吏二人急急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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