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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这个……”

  “这不是内脏的差异,而是心理上的差异。尽管她们患的同为春季病,但是其中一位受季节影响较深。难道不是她过于敏感的缘故吗?”

  “是的。”

  医官们异口同声地附和。长今并不同意他们的说法,而且当务之急是尽快治好惠静翁主。怒火中烧的敬嫔朴氏说不定会把责任归咎于政浩一人。

  “这叫辨证施治。动员所有的资料诊断疾病,并非只局限于大家知道的方法。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

  “新生事物刚刚出现时,人们都会感到陌生。现在我们熟知的很多事物刚开始出现时不也是陌生的吗?同病异治、异病同治……听内医女这么一说,同样的病可能有不同的治疗方法,不同的病也可能使用相同的方法医治。那就交给医女吧!”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声接一声的长长的叹息,他们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反对意见。

  所有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长今说出了心中隐隐的担忧。

  “大人可能会因为我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我只是尽我自己的职责而已。如果他们鸡蛋里挑骨头,那就让他们挑去吧!”

  “您好象太偏向我了。”

  “就算你说错了,我也要偏向你,何况你说得对,我怎能不站在你这边呢?”

  长今十分惊讶,面带嗔色地望着政浩。

  “如果我说错了,请您不要偏向我,给我纠正才对啊。”

  “我不想。”

  “为什么不想?”

  “首先你不会说错话,即使你说错了,我也会当做没听见而放过你。在你正确的时候肯定地点点头,这样的事情谁都能做到。”

  “这样会失去分辨能力,还会给您带来伤害。”

  “所以说嘛,只要你不出错就行,就像以前一样。”

  与长今的忧虑恰恰相反,政浩的表情很平静,声音和语气也是平静的。

  因为惠静翁主气力虚弱,医官一直坚持采用滋补的方法,长今与之相反,首先从退热开始治疗。才过了两天,正好是惠静翁主生日的前一天,她竟精神抖擞地从病床上站了起来。第二天吃生日餐时,她说说笑笑地享受着自己的生日,仿佛从来就没有生过病。内医院沸腾了。医官们纷纷表示不满,对医女的行医权和赋予医女这种权利的内医院副提调提出置疑。

  吴兼护退位后,新任都提调郑顺朋从一开始就遇上了不容忽视的障碍。如果不处罚闵政浩,医官们就吵嚷着告御状。面对医官们的威胁和折磨,他左右为难,痛苦不堪。

  正在这时,慈顺太后突然病倒,情况发生了紧急转变。太后于成宗四年(公元1473年)被册封为淑仪,王后尹氏遭到废黜的第二年,她被册封为贞显王后,是当今国王的亲生母亲。眼看燕山君倒行逆施,她终日担心晋城大君会遭遇不测,没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当朴元宗带兵冲进景福宫要求废除燕山君时,她毫不犹豫地应允了,真不愧为勇敢的母亲。

  母亲卧床不起,这对大王和王后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此外,还有一件事更让他们愁眉不展。太后娘娘的病并不是十分要紧,但不知道为什么,太后不仅不接受治疗,就连食物也一并拒绝。大王和王后每天早晚两次前去苦苦哀求,太后就是不肯点头。

  大王的哀求都不肯听,太后又怎么可能听从御医女的话呢。最后连长今和银非都动员起来,还是不起作用。

  太后已经四天没喝一口水了,这样下去,就算没病也会生出病来。长今想来想去,决定去找淑仪。

  “太后娘娘仍然不肯进食吗?”

  “是的,而且一句话也不说。”

  “这可糟了,王宫里的第一长者坚守岗位,女官们才能安静……”

  “太后娘娘好象是向殿下宣战。”

  “怎么可能呢?”

  “我留心观察了一下,每次大王前去问安,太后娘娘似乎都格外生气。您能否猜猜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呢,她最疼爱自己的儿子了。”

  “越是疼爱,就越是为儿子操心啊。”

  “这倒是……难道是为了那件事?”

  “您能猜出来吗?”

  “我曾经听她说过,殿下过分偏袒宋祀连大监,她非常忧虑。”

  宋祀连(1496-1575),发动“辛巳诬狱(1521年)”处死安处谦(朝鲜中期的文臣)的罪魁祸首。他一直为自己的卑贱出身而感叹,虎视眈眈寻求出人头地的机会,正巧被与安塘(朝鲜前期的文臣 )不和的沈贞(朝鲜中期的文臣)发现,成为观象监(负责观察天文和气候、判断地形地势优劣,并测定日期和时间的官厅——译者注)判官,后与内侄郑瑺密谋,诬陷安氏一家企图除掉沈贞和南衮等大臣,由此引发了杀戮以安处谦为首的安氏家族的事件,这就是历史上的“辛巳诬狱”。

  宋祀连因此立下大功,一举成为堂上官,之后三十年间,他一直位高权重,声势赫赫。

  “太后娘娘就因为这个而生病,并且绝食吗?”

  “是啊。自从殿下登基以来,还从未有过最近这样的太平时期,除了这件事还能有什么事呢。”

  作为一名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女过分劳神,也许她是为此而伤心吧。己卯士祸肃清了赵光祖等新进士类,时隔两年又要大动干戈,太后心里当然很难过。

  大王的确过分偏爱宋祀连。古人云,“过犹不及”,当年若非大王无条件地信任赵光祖,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太后担心大王对宋祀连的宠爱又要引起新的风波,既然反正能登上王位,就可能因反正而下台。

  长今决定去试试。

  “娘娘,请服汤药吧。”

  太后哼了一声,翻身朝里躺下,然后就连呼吸都听不见了。太后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毫不厌倦地逐一品尝各种各样的食物了。翻身朝里躺着的背影,就像一个年迈体衰的普通的老母亲。

  “大王和王后担心太后娘娘。他们说如果娘娘不肯服汤药,他们也拒绝用膳。”

  太后娘娘的肩膀好象抽搐了一下,但也只是瞬间而已。

  “如果太后娘娘不服汤药,奴婢绝不后退半步。”

  就连儿子和媳妇拒绝进膳,她都不闻不问了,又怎会对一个区区宫女的话做出反应呢。

  太后像泰山一样地侧身躺着,长今跪在一边,纹丝不动。两人之间是一碗逐渐冷却的汤药,还有无言的紧张。

  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长今的双腿早已没了知觉,但她最担心的是太后的身体。

  “娘娘,肩膀压疼了吧?长时间朝一侧躺,会伤到您的玉体。”

  这时,太后终于说话了。

  “如果你真有那么担心我,出去不就行了吗?”

  “如果奴婢退下,您就改变姿势吗?”

  “你说什么我都觉得烦,赶快给我出去!”

  “如果您答应我的条件,奴婢就退下!”

  “什么?”

  太后娘娘坐起身来大声喊道。长今大吃一惊,差点儿没尖叫出来,勉强忍住之后,她镇静地迎视太后的目光。当太后转移视线时,长今几乎窒息了。

  “区区医女竟敢跟我讲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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