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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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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徐天寿!你怎么了,刚才就看见你魂不守舍?” 从事官(朝鲜时代的临时官职——译者注)的催促声惊醒了沉思中的天寿,他这才从紧紧橛住内心的噩梦中摆脱出来。 内禁卫是君王身边担当护卫职责的部队,在朝鲜时代所有的军队中待遇最高。从世宗时代开始,内禁卫士兵全部来自五品以下义官(朝鲜后期隶属于中枢院的官职——译者注 )的子弟,几乎个个文武双全且容貌英俊。士兵们自感地位殊拔,言谈举止不免流露着自负。 靶场上清风徐徐。莽石走出了右侧的红军队伍,老远就能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紧张神色。 从事官举起令旗,莽石竭尽全力拉满了弓。箭矢应声飞出,落在了稍微偏离靶心的位置。红军士兵遗憾地连连叹息。 天寿突然想起刚刚忘却的梦。为什么偏偏就是梦中的位置呢。天寿有些害怕了。他迈步上前,脚下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蓝军呐喊助威的声音响彻耳畔,天寿才刚瞄准就把箭射了出去。浮现在天寿脑海中的念头无关胜负,他只希望这个瞬间快些过去。 “中了!” “胜利了!” 天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是而非地瞄准,漫不经心地放箭,竟然正好命中靶心,不偏不倚。他的眼睛首先去寻找插在靶子上的箭杆。从远处就可以看得很清楚,箭杆安然无恙,正插在它应该在的位置上。天寿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天寿来到靶前,伸手正想拔箭,竟不料箭杆无力地掉在了地上。天寿缓缓抬起颤抖的双手,顿感眼前一片漆黑。手心里竟然满是鲜血! “哎呀,天寿,你的手怎么了?” “天啊,他的手上流血了!” 蓝军士兵蜂涌过来,把天寿团团围住。他茫然若失地望着润湿了地面的血滴,感觉方才宛如一场大梦。 “你们都干什么?还不赶紧止血?” 身后传来的分明是莽石的声音。 这时,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进了靶场,看衣着穿戴好像是承政院的使令(官厅、军营里当差的人——译者注)。男人走到从事官身旁耳语一番,然后两人就消失在大本营的遮篷之中了。 “承政院使令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莽石一边举起天寿的胳膊忙着止血,一边望着大本营的方向喃喃自语。 “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事……” 天寿也在自言自语,心里纳闷承政院使令怎么来到了靶场。 “说的是啊,看他行色匆匆的样子,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了。” 不大一会儿,从事官推开遮篷走了出来。他神情悲壮地逐一打量着散乱的官兵。他眼珠迅速转动,最后落在天寿的脸上。 “徐天寿!” 蓦地,天寿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还有李莽石!” “到?” “赶紧准备准备,跟我来。” 来不及问清缘由,从事官已经催促他们上路了。 “看来这件事非同小可啊?难道跟昨天夜里的恶梦有关?” 嘴上这么说,莽石还是毫不犹豫地跟从事官走了。 八月的某个正午,山路上幽暗而阴沉。路边盛开的白色狼尾花随风摇曳。内禁卫从事官骑马开道,紧随其后的是刑房承旨(朝鲜时代的五品官职,负责礼仪、接待等事宜——译者注 )李世佐、义禁府(朝鲜时代的司法机关——译者注)都使、史官、军官和士兵。所有人都是面色阴郁。 “令监(朝鲜时代对从二品和正三品官员的称呼——译者注)大人!” 山路上只有马蹄声,从事官低沉的嗓音打破了长久的沉默。但是李世佐却眼望前方不做回答。 “令监大人!” “她不是被流放,只是圈禁而已。” “……” “她只不过是在圈禁的时候出了趟门,难道这也是不可饶恕的死罪吗?” “……” “再说了,她为什么出门,不就是想远远地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吗?” 从事官拼命解释,李世佐始终闷闷不语,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只有眼皮是活动的,偶尔合上然后再慢慢翻上去。 “闷死我了,您倒是说句话呀,令监大人。” “这是圣旨,我有什么办法?” “她可是元子(王长子,在未被册封为世子之前称为元子——译者注)的亲生母亲啊。等到元子即位时……” “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 听到元子这两个字,李世佐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从事官。一阵棕耳鹎的鸣叫声传来,又凄凉地散去,带走了李世佐的话语。 天寿和莽石的身影也夹杂在队伍中间。他们两个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红包袱走在前面,书吏、官员、内禁卫甲士跟在他们身后。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乌云。 郁郁葱葱的树林深处传来了鸡鹞的叫声。此时此刻,天寿盼望自己能像鸡鹞一样放声痛哭。昨天夜里的噩梦,难道就是今天的预兆吗? “要不要来一杯?” 莽石从怀中掏出一瓶酒来,对着天寿窃窃私语。莽石大概已经喝过酒了,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天寿用力摇了摇头。 “喝一口吧!你这么清醒,怎么去面对那样的场面呢?” 天寿不停地摇头。趁官员们不注意,莽石又咽下了一口酒。 从事官还在前面殷切地劝说着李世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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