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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他走好了。”安嘉和笑笑。

  小轿车跟随在拉响警笛的摩托车后面,在逆向道上快速地行驶。

  “安医生,今天果然是好日子,连警察都带着我们从逆行道上前进。”司机看着前面警察驶去的方向,正是今天他们要去的地方,有点得意忘形。

  “安医生,这警察好像与你熟悉。”化妆师说。

  “当然熟悉,他是我弟弟。”安嘉和这才笑了起来。

  “是亲弟弟吗?”

  “那还有假。”

  新房里弥漫着柔和温馨的灯光,有种诱惑人灵魂出窍的气息,使得新房里增添了神秘的气氛,安嘉和和梅湘南的内衣懒散地扔了一地,新房中陡然布局出一种错位的和谐。

  梅湘南忘情地躺在床上,微微地闭上眼睛,沐浴在幸福之中;安嘉和的手顺着新娘脖子上娇嫩的皮肤,缓慢地朝下移动,若有若无地在梅湘南的乳房上滞留了一会儿,梅湘南仿佛顺势地把身子稍微侧了一点,胸前双乳的峰和沟,就凸现了出来,安嘉和张开嘴巴,对着乳峰哈着气,大概想营造一种云雾绕峰的景观。可安嘉和毕竟没有那么大的耐心,他的舌尖轻轻地接触着梅湘南的乳头,那种准确,就像他在手术室里给患者做手术时,手术刀下的位置。梅湘南的身躯随着安嘉和的舌尖每次点击而颤抖,呼吸因此而急促。

  安嘉和抓住新娘的一只手,向自己的腹部深处引导着,他的舌尖却没有因此而懈怠,越过山峰,进入了平原地带,然后是湖泊……梅湘南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手的触摸,还是因为自己的被触摸,再也无法抑制澎湃涌来的情绪,猛地坐起身来,伸手把安嘉和拽了过来,手臂勾在安嘉和的肩膀上,慌乱地亲吻着安嘉和,喘息地哀求着,“别欺负我了,好不好?”

  “那你说怎样?”安嘉和的手继续挑逗着新娘。

  “我……我……我要。”

  “好吧,现在我就给你做手术。”

  安嘉和把梅湘南掀翻在床第之上,撒腿骑了上去……

  安嘉和做了一半,像是在手术室里,当自己打开患者的腹部时,发觉在打开之前,诊断就是错的,患者的腹腔内,是另外一种病灶。这对于一个视自尊高于生命的外科大夫来说,是耻辱。

  安嘉和沮丧地从梅湘南的身躯上滑落了下来,他竭力想掩饰自己的不快。可这个时候的女人,比世界上一切敏感的动物,还要敏感,像是嗓门口被一根骨刺粗野地封锁了,剥夺了全部的快感。此时的女人不会羞怯,而应该是愤怒,尤其是新婚之夜的女人,应该把新郎的这种作为,视之为对自己躯体和精神,乃至对自己血缘、家族的莫大的侮辱。

  可梅湘南却不是这样,虽然她的内心同样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滋生出悲哀,她还是讨好地间闭上眼睛躺在身边的新郎,“嘉和,怎么了?”问完这话,梅湘南就后悔起自己刚才的问话,一个愚蠢的问话。

  安嘉和没有说话,依旧躺着,过了好长一会儿,坐起身来,披上睡衣,下床坐在沙发上,看着新娘说,“湘南,谁都会有自己的过去……我也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了,只是我、我没有准确……请原谅我刚才……咱们是为了将来……你说好吗……”

  “嘉和,我不是想隐瞒你什么,我……”

  “忙了一天,你累了。”安嘉和打断了梅湘南的话头。

  “我给你热点汤吧。”梅湘南光绪地到厨房里去了。

  看着梅湘南的背影,安嘉和站起身来,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在嘴唇四周涂上剃须膏。正准备刮胡须时,安嘉和想起了什么,就用放在一边的指甲刀,使劲地撬着镜子。

  镜子的背后是一块没有粉刷的墙壁,墙壁上画着一对卡通形象的男女启傻地笑着,旁边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十年看一眼,几度已白头。张小雅1995年元旦。”

  梅湘南站在客厅里招呼着安嘉和,汤已经热好了。安嘉和这才缓过神来,按上镜子,打开水阔,舀了点水把嘴唇边的胡须膏给洗了,走出卫生间,心不在焉。

  屋子里虽说依旧弥漫着柔和的光和温馨的香味,但是主人的心情已经与此大不协调了。安嘉和只顾喝着汤,他知道梅湘南坐在对面一直看着自己,但就是没有抬起头来说点什么,或者用眼神表示点意思,只有勺子碰在碗上,发出轻微的声音。安嘉和不是不想抬起头来看看梅湘南,也不是不想说点什么。不知怎的,一种无形的压力,迫使他无法抬起头来,武断地阻挡在他的嗓门口,安嘉和内心觉得惭愧,可他不能向梅湘南表示道歉,至少现在他无能为力。

  这种沉默,能使人窒息。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客厅里的电话响了,安嘉和和梅湘南同时舒了一口气,像是掉在陷阱中的人,在等待几乎绝望时,忽然获得了拯救。

  安嘉和走过去,拿起电话听筒,“喂——”

  电话中传出来的是马路上汽车由远而近行驶的声音,还有稠密的什么声音。对方意外地没有说话,尔后,搁断电话的声音。安嘉和模棱两可地把玩了一下电话听筒,最后还是放下了。当安嘉和回桌子边,屁股还没有落坐在椅子上时,电话又响了起来。安嘉和第一反应,就是看梅湘南;梅湘南呢,也诧异地看看犹豫地站着的安嘉和。

  安嘉和推开椅子,又来到电话机旁,只是没有立即接听电话,他耐心地看着“叮叮叮叮叮叮叮……”声响的电话机,对方在催促着这屋子里的主人接听,似乎大有不接听电话,电话铃就要无止境地吵闹下去。安嘉和伸手把电话机的听筒拿了起来,依旧像前一次一样。

  这次安嘉和没有立刻放下手中的听筒,而是弯下腰来,把电话机上的电话连接线扯了下来。

  一上床,安嘉和就侧身睡了,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而均匀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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