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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岳的抱怨和事实有很大的出入。事实上,青龙堂主上官展云和白虎堂主莫 云樊都非常尽责。莫云樊目前正在欧洲欧市国家协调各国的经济冲突,一日一协调 成功,对欧市的整体经济将有莫大的助益。上官展云正在美国和世界各国代表,密 谈暗杀某国际恐怖组织头头的计画。至于玄武堂主武瑞刚虽然这三年来深居简出, 很少露面,但是他会这样实在有很深沉的原因。夏侯鹰、上官展云和黄云樊都心知 肚明,所以谁也没有责怪他;反而合作无间的决定由门主夏侯鹰暂代其职,以维持 帮务的正常运作。

  只是这样的话,夏侯鹰从未向义父更正,因为他知道义父听不进去,义父一心 只想要他赶快杀掉何氏父子,为他的双亲报仇雪根,其它的事,夏侯岳都漠不关心 ,也不会有兴趣。

  夏侯岳抱怨完,再一次对夏侯鹰耳提面命:“尽快把何少昂的未婚妻那个贱货 抓来当人质,一旦抓到人立刻通知我,记住,绝不能对何氏狗贼手下留情,就算血 洗风谷也无所谓!还有……”他双眸散发着可怕的光芒,“不准接近那个贱女人, 别忘了我告诉过你的,红颜祸水,听到没!”

  “孩儿知道!”

  望着夏侯岳渐行渐远的背影,夏侯鹰一点也感受不到义父的慈爱和关怀。从小 到大,义父都对他非常冷酷严厉,只教了他两件事,其一就是寻找何氏狗贼,替双 亲报仇雪恨;其二就是,不可以接近女人、相信女人,因为红颜祸水!

  他的成长过程中,除了仇恨还是只有仇恨。或许是这样的缘故,养成了他冷漠 无情、无知无感、无血无泪的孤傲寡言性格,从没人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玄日、绛月!”

  “属下在。”日月即应答。

  “准备出远门!”

  “是!”

  玄日和绛月都知道,主子所说的“出远门”就是指微服出行,到台湾的擎天崖 去。

  那儿是夏侯鹰的心之圣域,整个红门,除了夏侯鹰本人,就只有日月双影知道 这个秘密。

  ※ ※ ※

  位于台湾东北角的擎天崖,传说是天与地最接近的地方。崖上风光旖旎,视野 辽阔。伫立在崖边,让人有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怆然,同时也有着遗 世独立的超然和宁静。只可惜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又被政府明令列为一级自然生 态保护区;因此,人烟罕至。但也因此,其大部分的景致都保有未经开发的处女形 貌。

  就因为擎天崖有这些特点,故而成了夏侯鹰心中唯一的圣地。每每想要一个人 独处,或者心情沉郁的时候,他总是会飞到这个山岗上来。

  只有站在崖边修瞰群山叠翠时,他的心才会完全松懈警戒,展露出自己心中脆 弱的一面。所以当他伫立在崖边时,是不许任何人接近的,就算是平时和他形影不 离的日月双影也不能例外。

  每次到擎天崖来时,日月双影两人都很知趣的守在远处,注意周遭的动静,保 护英明的主子,直到主子召唤,才敢现身迎接主子。

  今天的擎天崖显得有些阴郁,和夏侯鹰此刻的、心情不谋而合。

  昨天深夜,他再度从相同的恶梦中惊醒。

  已经多少年了,他依然清楚的记得那个令人惨不忍睹的画面;父亲和母亲在火 海中凄厉的惨叫,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站在血泊和烈火中狂笑。那像来自地狱、令 人毛骨悚然的疯狂笑声中,掺杂着双亲刻骨铭、心的遗言:“孩子……记得替我们 ……报仇……”

  这话像是烙印在他心中的十字架,从此跟定了他,同时也决定了他的命运。

  沁凉的夏风迎面吹拂,让几乎流失人类体温的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昨夜的 妙魇所残留的惊骇恐惧不由得又添增了几分,让他倍感孤寂,彷佛全世界都遗弃了 他。

  一直是这样的!谁也不会关心他内、心真正的感受和想法,义父只关心报仇的 事;而红门的人关心的则是身为门主的他,是否尽到身为门主应尽的责任。

  呵!他不是早就知道这样的事实了吗?为何直到今天还会为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感到悲伤呢?

  大概是昨夜又做了那个恶梦之故!他为自己找解释的理由。

  实好傻的夏侯鹰,你早就知道没有人能将你从恶梦中解救出来,为什么还要一 次又一次的期待呢?你从出生就注定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何苦执迷不悟的在茫 茫人海中寻找不可能降临的奇迹,而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受伤、绝望?

  只要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没有失望,就不会有痛苦;没有痛苦,你就不 会有任何感觉;如此,你才能活下去。这二十多年来,你不就一直靠这样的信念存 活下来的吗?

  在每一次的恶梦过后,夏侯鹰就把自己弄到擎天崖来,逼迫自己面对现实,一 而再的说服自己面对不可能改变的一切,用让自己更孤寂的、心理重建方式,强迫 自己重新振作。怀着令自己又多一道深刻伤口的心再一次武装,好迎接下一个恶梦 ,下一道心伤的侵袭。

  只是,明知道怀抱着期待之心,只会将自己推向更深沉的孤寂,他的内心深处 ,依然执迷不悟的奢求;期待着将他从恶梦中解放出来的人出现。虽然他比任何人 都清楚,这样的期待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幻梦……

  叩--咚--!

  随着一个不请自来的响声,一团不明物体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拜访他的头, 打断了夏侯鹰的沉思,浑然不知自己正是所谓的“不速之客”。

  鞋子?一只女人穿的休闲鞋?替“不速之客”验明正身后,夏侯鹰旋即全面武 装自己,仰头往上看,想以最短的时间确定“入侵者”何时到来的,以及其身分和 目的。

  他实在太大意了,居然让人如此靠近他而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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