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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船舰中最宽大的房间正是南尚武的住处。除了南尚武、赤多焰和萧寒意几人外,其他人都被拦在门外。

  “三王子,我们不妨开门见山吧!”赤多焰从不喜欢绕弯子。“南黎突然大军压境是什么缘故?”

  南尚武漠然回道:“我们接到一封密函,说是赤多有意犯我边境,对南黎不利,南黎此举只为自保。”

  “什么?!”赤多焰震惊下已,“什么密函?谁写的?哪儿来的?简直荒谬!”

  南尚武的眼睛虽然望着他,但眼角余光却一直扫视着萧寒意。

  “练真的对南黎没有半点觊觎之心吗?”他拿出一个腰牌。“这是昨晚一名刺客在行刺我妻子时掉落的,我想练应该认得这上面的字。”

  “一枚腰牌能证明什么?”赤多焰更加恼怒,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南尚武轻轻一哼,“也许真的不能证明什么,但起码可以证明昨夜我的妻子差点死在拥有这枚腰牌主人的刀下。这毕竟是赤多之物,我想,练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解释。”萧寒意突然开口,惯有的清冷嗓音甚王比平时更冷凝几分。

  两个男人同时住了口。赤多焰错愕的看着她,南尚武的眉峰也堆蹙起来。

  此刻的萧寒意又和北陵亡国时一样的神情——高傲,冷漠,决绝……

  “杀你妻子的人是我派去的。”

  她平淡的一句话,却让赤多焰像是骤然被人重重捅了一刀。

  “你说什么?!”他震怒的捏紧她的腕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手指碰触,刚才和现在的感觉竟天差地别。

  萧寒意咬牙忍住手腕处传来的阵阵疼痛,维持着高贵冷漠的神色。“是我派去的,目的就是让南尚武恨你,藉此挑起两国战端,包括那封密函,都是我写的。”

  她的坦白除了让赤多焰更加震怒之外,也让南尚武大为意外。这个女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赤多焰被她的话打击得无法再保持任何风度。他高高扬起手,想给她一个耳光,但她以那种疏离轻蔑的眼神迎视他,让他顿时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他对她的爱有多深,无论他们之间走到哪一步,或是有多么亲密,她,永远是北陵人,被他这个赤多人灭了国的敌人。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良久,最后攥成拳头,狠狠捶在桌上。撞击中似乎听到骨裂的声音,鲜血顺着指缝流淌在桌面上。

  他血脉债张,如被烈火焚心。“我宁可你直接杀了我,也比现在快活!”

  萧寒意淡淡的说:“你若快活了,我的努力还有什么意思?”

  南尚武冷眼旁观,问道:“两位的私事了结了吗?别忘了这船外还有你我双方数万大军。我不管起因是什么,练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萧寒意抢先道:“这还不容易?我留下,承担一切罪责,你们彼此都可以撤军了。”

  “休想!”赤多焰差点把牙根咬碎,“你休想逃开我身边。”

  她反问:“不然你要怎样?将我带回北陵?你那些属下能原谅我所做的一切吗?就是将我千刀万剐了也不可能让他们泄愤。”

  赤多焰又一次陷入矛盾的痛苦之中。萧寒意说的不错,今日之事只要有一点风声走漏,她的确无法再立足于国内。她将会成为万夫所指的罪人,绝无活命的半点生机。

  萧寒意缓缓抽出剑,将剑柄递到赤多焰眼前。“最后一个机会,你亲手杀了我,将一切都结束吧。”

  赤多焰望着她和那把剑。她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一点颤抖,不像他,竟抖得都快站不住了。

  他慢慢伸出手,握住剑柄,吸气,运功,喀啦一声剑断成两半。

  他扔掉手上剩下的半截剑柄,从胸腔最深处进出几个字,“你走。”

  萧寒意愣住。走?走去哪里?

  “走得越远越好!这一辈子都别让我再看到你!”他嘶哑的低吼,骤然抬头,正视南尚武,“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罪于北陵与赤多之战,我不会推诿责任,一切悉听尊便!”

  南尚武默然看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像在旁观一场戏。待赤多焰说出“悉听尊便”四个字时,他才在微微的诧里神色中露出几许微笑,轻咳一声,“那好,我们不妨先从北陵的边界划分开始说起,历年来南黎与北陵有几处国境之争……”

  萧寒意在原地默默站了许久,赤多焰始终没再看她一眼。她蓦然转头,静静的走出屋子,身后只在探讨国事,对她没有半句挽留。

  走出舱门,外面是新鲜的海风和充足的阳光。她,从这一刻起,真的自由了?她茫然的感受着自由的感觉,并未有任何的得意和欣喜。这一步险棋她赌的是赤多焰对她的痴情,她赢了,但这并非她要的结果。离开他也不是最终的结局,只是一个新序幕的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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