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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当张诺端上那杯茶时,她在茶水中看出幽幽微蓝之色,照书上记载,这便是樱桃醉与茶水混合之后的唯一破绽所在。

  为了套出张诺的真心话,明知此茶有毒,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喝下去了。

  “蠢材。就是要以身作饵,也不必非要拿自己作饵吧2难道叫徐谦去不行吗?叫令狐卫去不行吗?非要你自己亲自去?”圣怀璧一边痛斥她,一边亲自去屋角的火炉上帮她倒药。

  令狐问君听看他的斥责和他忙碌的声音。心中不知是感动多些,还是怅然的伤感多一些。她怎能告诉他,她原本是抱看必死之心去的,因为不愿意再做圣朝的承相了,希望临走前能为他做成一件大事。只要能将那幕后黑手揪出来,纵然让她为他去死,她亦无悔。

  这一晚,她是枕着圣怀璧的手臂睡的。

  因为不敢将令狐问君带回府,怕她的身子会又有什么状况,他决定让她暂住在太医院两天,就近观察诊治。

  这位四殿下自然也不会回雀灵苑或玉甯宫的,宋太医只好准备了一间最干净舒服的厢房,把令狐问君移过去,圣怀璧又指挥下人替他去雀灵苑取了一大堆的用品过来,甚至是他平日常用的枕头被褥也都一并搬了过来。

  令狐问君斜靠在床头,看着那进进出出的人影,那些平日也算趾高气扬的太医们,现在被他像个小奴才般呼来喝去地指挥着,真觉得可笑。

  “四殿下是要把整个雀灵苑都搬过来吗?你还让不让我休息?”她听看他又在吩咐要用他指定的厨子做晚饭,才终于忍不住撑看一口力气抱怨。

  圣怀璧连忙遗退了所有人,爬上床来,将她抱在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躺下,柔声道。“你现在身子这么虚弱,我怕你饿着肚子睡,一会儿就算心不疼了,胃又该疼了。”

  “你不来烦我,我就哪里都不会疼了。”她刚才看着太医们那面带苦色的样子,就知道这小祖宗把人家烦得够呛,只得出手救那些老人家一命,将他强行留在自己身边,也免得他又想出什么新花样来去麻烦别人。

  “刚才梦到谁了?”他的唇贴看她的耳边,那声音细细地钻入她的耳朵里。

  她挥手隔开他呼出的热气,“什么梦到谁?我不记得了,梦完就完了。”

  “别和我打马虎眼。”他哼了声,“我听得清清楚楚的,你叫的都不是我的名字!你心里想看那个鲁夫就罢了,居然作梦都能喊看他……”他越说越生气,忽然将她的脸瓣过来,重重地吻上去,也不管她的身体虚弱,将她的唇密不透风地紧紧封住,吻得天昏地暗。

  她没力气推开他,只得让他先为所欲为一番,等他松了手,她便皱着眉说。“你陷害他,就不许我梦到他?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认识你要久得多,我们俩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也有朋友之谊,梦到了又如何?”

  “就不许你梦到他!”圣怀璧霸道地俯视着她,冷冷道。“你再敢让我听到你在梦里叫他,我就立刻写信给黑羽的密探,让他想尽办法杀了黑羽定海。”

  “你还有完没完?”她抬手打了他的脸颊一掌,虽然用力不大,但是也清脆地响了一声,她打下去之后自己先吓了一跳,马上就后悔了,但还是强撑看板看脸说。“我为了你出生入死,你没好好安慰我不说,不是指责就是命令,还敢说让我嫁你,你这样的男人有哪个女人敢嫁?”

  圣怀璧怔了征,脸颊被她打得微微发热看,他自小到大没被人打过,但下手的人是她,又见自己是真把她惹急了,便见风转舵的赔笑道。“我这不是因为心疼你糟蹋自己的身体,又差点送了命,才会训你几句吗?至于黑羽定海,我若非在乎你,又何至于吃他的醋?哼,他也配?我陷害他,一是因为他害得我三哥那么惨,二是因为他把你从玉阳抢走,若非我及时去救你,只怕他就要霸着你和你成亲……”

  “胡扯,他要娶我就嫁吗?我若有心嫁他,你以为你有机会?”

  令狐问君的一句话,一下子让圣怀璧兴奋了起来,他在她耳垂上蹭了几下,笑道。“且不说家世外貌、武功智谋,就单说性格,他哪里比得上我这样温存体贴?问君选我绝对是英明至极。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了。”

  他说了不吵她,但她的心又岂能定得下来?“张诺被你怎么处置了?你可不要随便杀人,他是最重要的证人。”

  “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我再想把他千刀万刚,也知道他的价值。你放心吧,我来之前没有通知任何人,只带了几名雀灵苑的心腹,好在张府也没什么人,除了他,就只有他的老母和妻儿,一共四个人,连个下人都没有。现在这四个人都被我秘密关在雀灵苑,连刑部和令狐卫那里我都没有通知,回头我私下告诉父皇一声就好了。”

  “不能告诉陛下,你要怎么和陛下说?说张诺要杀我,所以一家老小都被你抓了?那陛下若是问张诺为什么要杀我,难道要说是因为邱朕东之案,还是说因为——”

  她骤然住了口,圣怀璧冷冷一笑,“怎么,你倒先怕了?怕什么?怕把二哥牵扯进来?”

  她本来是背对他的,此时侧过脸来看看他,“你心里不难过吗?大皇子谋逆,三皇子重伤,现在你二哥也有可能成为你的敌人,外有强敌黑羽,金城和玉阳也非可信……怀璧,你还没有做太子、做圣皇,已经是这样强敌环伺、四面楚歌的处境,你还有信心坚持得下去?”

  “二哥之事是让我有点出乎意料。”他心中的波澜已经平复,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在他听说翰林院张诺与邱朕东之死有关的那刻。

  “我知道张诺是二哥的亲信,一直对二哥唯命是从。他那个小官,没有油水可捞,做官做得很是清廉,难得他看起来还这么本分,显然是个真正爱做学问的人,否则谁愿意在翰林院守着?能指使他去杀人的人,我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二哥了,虽然二哥平日和我关系很好,实在不像是要置我于死地。“他眨眨眼,”你说二哥是不是当日向我示好,被我拒绝后就因爱生恨……”

  令狐问君提醒道。“你别忘了,那刺客出现的时候远在你那次醉酒之前,若真的是他派人要杀你,那就是他早有杀你之心,和你拒绝他无关。”

  圣怀璧岂会忽略这样的大事,他也不过就是说笑罢了。“刺客之事……我现在想起来,或许咱们之前都猜错了。”

  “嗯?”她不解地看着他。

  “咱们之前都以为那两名刺客是太子派来的,以为是太子要杀我,或者是你。但如果这刺客是二哥派来的,那这两名刺客也许根本不是要杀我们,只是装作要杀人的样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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