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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她摇头,“不,我很喜欢听。你说吧,我想听完。”她没想到他会讲起这么凄美的故事,故事很长,却有一世一世的跌右。每每听到那缘分如流云般且聚且散,她心底就荡出一波波怅然的涟漪,故事中悠长的伤感也跟着蔓延过她的心。

  “第四世,他以一抹最微薄的才量向阎君祈求,换得能与她真正相守的机会,阎君让他以一座牌坊的形式出现,而她是一棵柔韧的细柳,在距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蝎娜生姿。一年、两年,他很安于这样与她静静相对的日子,哪怕永远触摸不到彼此,他也心满意足。

  “无奈朝内突发极变,战火从郊外烧进城里,连他这座高高的牌坊也被付之一炬。生命将婚的一刻,他眼睁睁看着她同样浑身浴火,那时他就告诉自己,来世他定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再不让缘分掌控在别人手中。”

  殿内安静得像是被午夜的黑幕笼罩,玉真听着自已胸口的心跳声,渐渐和他的保持在同一个速度。

  这一世又一世的态剧,像是文人笔下的传奇,如此奇妙地牵动她的心绪。

  那一场烧掉所有奢望的战火好像就在她眼前……不,就在昨天,就像曾在她的身边燃烧过。她或许也曾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无力挽回……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又问:“那,后面三世呢?”

  “后面三世……”他似是轻吐口气,“下次再讲给你听。”一直紧紧环抱着她的手臂松开,他拉着她走到殿门口,“是谁叫你来刺探我的?凤琉相吧?”

  未料最后时刻他竟一语道破,她被他问得语塞,愣了一瞬后才说:“我、我只是来谢谢你那天救我,和涵王无关。”她知道,她迟疑的那一瞬已经说明了心虚。

  他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也不说破,拉着她的手将她送到殿门口,“行了,回去吧。”

  她忽地有些失落,可想他已经通客,自己总不好强留,于是便要告辞。

  刚迈出门槛,他却又抓住她的肩赔,“等等,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小禅在殿外等我,她会带我回去的。”她婉言谢绝。

  但他决定的事不容置喙,拉着她就往外走,这一回,他刻意留心不让她被各个门槛或台阶绊倒,只是刚走到凤栖殿的正门口,他便槛地站住,也将她一并拉住。

  “怎么了?”她不解地问,同时夜风中飘来一股奇怪的味道,似是带着某种难言的……腥气?

  七世定定盯着几步开外的地上,在那里,玉真的近身宫女小禅伙倒在地,脖颈泪泪出血,将雪白的地砖染红了很大一片。

  四周安静得几乎连风声都听不到了,他紧握着她的手,心中冷笑——

  这么快就开始进攻了吗?

  “出了什么事?”玉真紧张地问。直觉告诉她必然有事发生,否则这血腥味从何而来?

  七世没有回答,摘下身边树枝上的一片叶子,屈指在空中一弹,绿叶霎时化作一团绿色的浓雾,随即又幻化成人形。

  小妖俯身跪倒他面前,刚要开口,他立刻伸出食指示意对方噤声,然后看了眼玉真。接着,他手掌在她眼前轻拂而过,她瞬间便意识全无,昏倒在他的怀中。

  “你从今日起就变作这女人的样子跟在她身边,要渴尽全力保护她。”

  “是。”小妖翻身挺起,已经变为小禅的模样,违衣服都一模一样。

  七世又摘下几片树叶,挥手撒出,树叶盖在小禅的身体上,她的鲜血奇迹般地攀着经脉被叶片吸了干净,而尸体也化在叶片中。

  他手再一挥,几片红色叶子飞回树梢上,在夜色中已经无从寻觅了。

  玉真迷迷糊糊的醒来,不记得自己怎么睡着的,她依稀记得自己和妖王七世走出大殿,在外面闻到一股奇怪的血腥味,然后便没了印象。后来她又做了什么?七世又去了哪儿?

  她还在迷糊中,听到小禅娇俏的声音响起,“公主,御膳房送来了红豆糕“说是刚刚做出来的,还热着呢,您要不要尝一尝?”

  “御膳房?”玉真还没缓过神来。御膳房从不公主动给她送吃的,今天是怎么了?她坐起身,觉得肚子也真的是有点饿了,不知现在是白天还晚上,口也感到渴了。“给我倒杯茶来吧。”

  “是。”

  热茶送到她手边,她却没有喝,皱着眉问:“这些天不是都在喝十日吞吗?怎么又改戍了老槐春?”

  “哦,是……奴婢一时没找到十日香的茶叶盒子,所以就换了这个……”

  玉真一笑,“你平日东西不是摆放得很好?我记得十日香是放在瓷瓶子里送过来的,你还说怕打碎了,特意放在西边书架上的那个竹匣里,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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