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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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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叹,“我刚才已经和承毓发了脾气,为什么事事都要瞒着我?当初在霍山我已经和司空晨决裂,这一次在恒河城一战,我做的牺牲还不够大?就算是我心软些,但我的心总是向着他的。他做这些事情却还要防备我,真让我生气。” 张诚讷讷地说:“陛下……丞相也是好意,大概是看您最近太累了,想让您休息一下……其它事情,交给我们办就好了。” 她再叹一声,“他总说怕我累着,我有你们帮我分担,怎么会累?只是这回这件事如果办不妥,后面才真的有得累。” 张诚笑了,“陛下放心,上官侯爷既然肯弃暗投明,帮着我们去引诱司空晨入京,想要抓住司空晨,指日可待。” 心底赫然像是被闪电劈开了一道缝,聂青澜陡然明白了李承毓的计策。唇边的笑容在这一刻冻结,她丢下茫然的张诚,旋风般回身去找李承毓。 李承毓刚刚走回到房门口,就见她奔回,笑道:“正想你怎么不在房中,去了哪里?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聂青澜站在他面前,冷冷凝视着他,鼻翼中发出的粗重呼吸,让两人的气氛有一点冷凝。 笑容逐渐收敛,他是个何等聪明的人,望着她的神情,便了然了。 “你都知道了?” “你要抓他?”她反问回应。 他噙着一丝冰冷的笑容,“确切地说,是他一直要逼我死。” 她按住隐痛的胃部,“所以……你也要置他于死地?” “我不能一直等死,青澜。”他伸出手去,像往常一样帮她按住她不适的胃,“他是横亘在我喉中的一根刺,相信我对他来说也是如此,我们现在只是在比,谁能先把对方从自己的要害处拔去。” “……你们疯了!”她甩开他的手,陡然变色,“你们之间从哪里结下这么大的仇怨?” “因为你啊……”他幽幽笑着,“我们都想得到一个完整的你,自然不希望对方继续存在。” 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森寒得隐含杀机,聂青澜打了个寒颤,忍不住一把抱住他。“承毓,他要怎样我不管,我现在只要你收手。” “你怕他死在我手上?”李承毓抚着她的唇,眼中满是复杂的伤感。“到现在,你还狠不下心,舍不得他吗?” “就是一只狗,和我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我也会舍不得它死,更何况是一个人,是一个和我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聂青澜用尽力气劝阻他,“承毓,他若伤了你,我此生此世必然不会放过他;但是若你伤了他,也是害我一辈子。我早已与他断情,但并非无义,你要我往后无颜面对司空朝的父老,一生都得抱持愧疚地苟活吗?” “他活着,你的情怎可能断?”他盯着她的眼,“你在恒河步步留一手,就是步步留情。城下若换作是别人,你会在城上以身退敌吗?你心中也明白,他与你的情断不了,你只是在利用他这份情而已。” 她不禁愣住,他说的每句话都敲在她心上,让她惶惑。 是吗?她真的在利用这段感情,以达到战场取胜的目的? 好吧,就算是,兵不厌诈向来就是兵法要诀,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可他对司空晨的敌意与杀机,却远远地超过了她心中的想象。 她退后一步,失望地垂下头。“承毓,你从一开始接我回国就对我始终存疑,直到现在,你依然不信我,不管我说了多少话、做了多少事,你总是这样……看来我是看错了人,也付错了情。” 当最后几个字萧然飘落,她毅然转过身去,只以僵硬的背脊对着他。 李承毓陡然惊愕,从后面一把将她环抱住,“青澜,不许走!” “走?你把我禁锢在这里,我能去哪儿?”她凄然笑答,“如今我只有等死。等你什么时候杀了司空晨,我无颜苟活于世,就自刎谢罪于恒河边上。” “住口!”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她双臂,硬将她扳回身,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她却极力闭紧唇齿,不让他吻得更深。 他气得将她压到墙上,双手从后面托住她的后脑,逼得她贴紧自己的脸,直压得她鼻翼都被堵死,被迫不得不张口呼吸的时候,他趁势伸进舌尖,探进她的柔软之地。 但她毫不示弱,竟然重重地一咬,将他的舌尖硬生生咬破。 李承毓负痛,将自己口中的血腥也逼入她嘴里,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此时两人的嘴角都挂着一丝血腥,眼中灼热燃烧的有征服的×望,也有愤恨的敌视。 “以后再碰我,我就咬断你的舌头!”她撂下一句狠话,独自进了房门,反手将门重重关起,再不想见他。 他也气得抬手在门板上重重一捶,打碎了一块门板。 门内的人冷冷道:“有本事你把整张门都捶坏了也随你,拆下来的门板正好可以给我做一副棺材!” 李承毓有料到聂青澜若知道他对司空晨用了什么心思,必然会生气、会反对,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和他冷战。 他踢开了房门,她不理他;他让人端了饭菜给她,她一整天不吃。他也赌了气,在床边站了一个时辰,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她就硬是坐在床上擦那把明月剑,擦了整整一个时辰。 直到天黑了,屋子里的光线几乎完全消失,铁雄在门外也不知道守了多久,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丞相……” “住口!” 李承毓这一生从未对铁雄说过一次重话,这一次发脾气,让铁雄也不禁尴尬地退开。 他动了一下酸胀的小腿,倏然转身冲到桌边去抓起桌上的酒壶,但因为屋中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满腔郁闷的他也没有算清楚距离,咚的一声就撞到了桌脚,撞得他膝盖生疼。 他一下子坐倒在旁边的椅子中,双手仍然抓着酒壶,也不去揉已经撞得青紫的膝盖,只胡乱地将酒液倒入口。 寂静的屋内,寂静得让人心疼。 “我认输了,青澜……”他长长地叹息,“你要我怎么做才肯不再和我怄气?” “这不是战争,不是输赢的问题,你已经在我这里丢掉了我对你所有的信心。一次又一次的隐瞒,只能说明你对我的不信任,而我牺牲一切的追随都得不到你的信任,应该说,是你想要我怎样做?” 聂青澜冷冷道:“明天一早我就要回京城,你若是狠心到底,就当着我的面杀了他,然后再杀了我,一切都随你,反正我这个女皇也只是你手中的傀儡,不敢干涉丞相大人的事情。” 她的决绝冷漠让李承毓的心都寒了,他站起身,脚步踉跄了下,摸向房门,因为膝盖疼痛,漆黑的屋子里又看不清道路,他又撞到另外一把椅子才找到正确的出路。 他一言不发的出去了,看不到身后凝望着他背影的那双眼里,满是怜惜的忧伤…… 第二天一早,聂青澜刚刚出门,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侧门外,她的马也备好了,郭跃和铁雄就在马车两边等候。 “陛下,我们今日出发,不消三日就可以回到京城。”郭跃递上她的马缰。 她看了眼身后的马车,“丞相坐车?” “是,丞相说腿上有点不舒服,所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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