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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鸾镜听完手下的回报,颇有兴味地自语一句,“没想到太子妃居然和南黎王子搭上关系,这倒是有趣。

  自从上次云初浓用那封信逼得九歌差点和他翻脸之后,他就派人日夜监视跟踪她。以她的身分,既无兵力,又无实权,能掀起的风浪并不大,然而他却对这个女人不得不防,因为她是他所见过的,最敢豁出去的女人。

  这阵子南昭英时常出入太子宫。

  即使勇敢如九歌,也不见得会有云初浓的狠心,为了感情,眼不眨的牺牲掉丈夫和公公,王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又有人来享报——“王爷,兵宫来人问能否晋见?”

  如今的清心苑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冷冷清清的清心苑了,六宫大事小情每日都会堆积如山地摆在他面前。

  “又是为了军晌。”他一摆手,“叫他们都进来吧。”

  从门外走进来几名将领,都是凤朝负责驻守各处重地的将军,今日他们联袂而来,一个个脸色铁青,鸾镜提醒自己小心应付。

  他起身笑道:“各位将军,有什么事不能留到明日到兵宫上书给陛下再说的?”

  “王爷是否故意和我们兵宫的人过不去?”吴迁心直口快,脱口质问,“我们请廷调拨军晌,陛下迟迟不应,王爷做为陛下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也不帮我们进言几句。这也罢了,可恨的是陛下怎么忽然动起什么虎符分权的念头?请问这是王爷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鸾镜淡淡地说:“吴将军真是抬举我了,我不过是陛下的臣子,只能为陛下分忧,不敢左右陛下的圣意。军饷之事不能各位说加就加,陛下已经会同户宫的人正在商榷,几日内便会有答复。至于虎符并不妨碍将军平日行权操兵,各位又担心什么呢?”

  “表面虽然看起来无差,但其实就是将我们下面的人架空了而已。”吴迁恨声道:“王爷,我们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知做错了什么事,让陛下对我们如此不放心?”

  他闻言一笑,“俗话说:‘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既然各位问心无愧,又何必怕陛下收权?各位的棒禄也好,排场也好,都不会减少的。

  站在吴迁身边,一位有些年纪的老将军宋孟德始终静静地注视看鸾镜,忽然间他开了口,“王爷,您看起来很面熟。”

  鸾镜的目光移过去,对视上一双异常锐利的眼,冷不防让他心头一紧,面上依然笑着。“老将军是不是在兵宫或是朝堂上见过我?”

  “奉将是今日刚刚返抵皇城。”宋孟德盯着他,又说:“王爷的父亲靖锦王爷曾是我的旧识,不知道他是否曾经和王爷提过我的名字?”

  鸾镜略做思忖状,摇摇头。“父王自从被贬到长月岛后,过去的人事很少说起,时常默默独处,大概是往事惆怅,不愿再谈吧。”

  宋孟德额首,而直到几位将军要离开时,他忽然故意停了一步,对送行的鸾镜低声说:“王爷是否听说过大氏国的影子将军,无名?”

  他面上波澜不兴,“未曾听过。”

  等宋孟德一行人走后,他的屋内鬼魅般的出现了鹰翼的身影。

  “那老家伙认出你了。”鹰翼沉声道:“当日在战场上,你和他一定交过手。”

  鸾镜的手心不知何时泌出一层汗,他缓缓启唇,“四年多前和凤朝那一战,凤朝的首将便是他。虽然战场上我向来都戴面具,但是……只怕他是认出我的声音了。”

  鹰翼面带异样地冲看他眨眨眼,“怎样?要我派人杀了他吗?”

  “不。”他断然否决,“他现在只是狐疑,没有证据便不会公开说什么,我若是杀了他,岂非欲盖弥彰?”

  “无名,你以前下手可不是这么瞻前顾后。”鹰翼冷幽幽地说:“是因为你已经把自己当做凤朝人了,所以才对凤朝的臣子心软吗?但是你别忘了,你的血液里永远流着的都是大氏国的血。”

  鸾镜望向他,“殿下,我若是彻底忘了我是谁,不会让你留在我的府邸。你的存在才是对我最大的威胁,不是吗?”

  鹰翼哼道:“你把我留在这里,是怕我对你的女皇不利吧?就近监视而已。唉,其实我何必这么费心费力地劝你走?只要我去和你的女皇说出你的真实身分,你自然会乖乖地跟我走。”

  “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那么,我保证,你带回去的只是一个鬼魂。”鸾镜的目光一冷,像是箫瑟的冬风已经提前吹入了他的眼中。

  云初浓面对一个年老的妇人,微笑道:“王蟾嫉,听说您在宫中许多年了,是宫里资格最老的人。”

  她诚惶诚恐地说:“老奴十五岁进宫,至今已经五十余年,不敢说资格最老,但年头是比较长的了。”

  云初浓进一步探问:“那您应该认得靖锦王爷吧?”

  “不敢说认得,只是见过几次面。”

  “靖锦王爷……长得什么样?”

  王嬷嬷回忆道:“他的个子很高大,人长得挺气派的,不要说我们一般奴媲,就是皇室中人也鲜少有人敢靠近他。

  “这么说来,他和鸾镜王爷倒真是两种性格。”

  “是。”

  云初浓想了想,又问:“靖锦王爷被贬逐到长月岛时,带走的家人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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